“……”宋元落尬笑兩聲,皮笑肉不笑地用力掰開他暴着青筋的手,“我這随從,确實有那麼一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小本事。”
……
走了十來分鐘,街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幾個黑衣人大聲叫喚着推開路上行人,持刀沖撞而來。
他們的靴子上都繡着一隻三角羊。
宋元落和尉遲硯對視一眼,默默退到了小攤後聚攏躲避的人群中。
“山羊衛都多久沒出動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别說了,快回去吧,今天怕是不太妙。”
“他們動起刀來可是不看人的,快走吧。”
山羊衛離開後,小聲嘀咕的人群便也匆匆離開了,這些人想必都是鬼市老客,吃過足夠多的教訓。
宋元落和尉遲硯面色沉重地對視一眼,不一會兒又見到十來個快步奔跑的鬥笠客從街上跑過,這些人的靴子上繡着一隻老虎。
“情況看起來真的不太妙。”尉遲硯護着宋元落走到一個略大的小攤後隐住身形,啞聲道:“現在怎麼辦,我們先退出去嗎?”
宋元落蹙眉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自制沙漏,沙漏還有小半沒漏完,“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再等等。”
此時街上已經空了大半,除了還沒撤退的小攤攤主幾乎沒有路人了,本就臉生的他們便顯得更加紮眼。
宋元落既不敢貿然進店與九尾錯過,也不敢繼續漫無目的地走下去,最終一咬牙,決定先往尉遲硯那個探子的住所去看看。
結果正走到半路忽然就與迎面跑來的九尾撞上,她當即大喜地拉着尉遲硯尾随他進了一處暗巷。
此時的九尾已經從頭到腳變成了一個女人,宋元落之所以認出他,是發現自己一支丢失了幾日的簪子插在他頭上。
“她是——”
尉遲硯暈暈乎乎地被宋元落拉入巷子,就見那個曼妙娘子身手靈活地跳上了高牆,當即忍不住驚呼出聲。結果才開口就見那娘子在牆頭轉過身,食指擋在嘴前。
這場景怎麼那麼眼熟?
尉遲硯正發蒙呢,門已經被人從院内打開,不過開門的不是那個娘子,而是九尾。
“你那個暗探暴露了,我們得盡快離開。”九尾言簡意赅地給兩人講了下現在的情況,确認他們身後沒人後就關上了門。
宋元落和尉遲硯聽到這話臉色自然能有多差就有多差,但好在兩人都是經曆過大場面的,還不至于自亂陣腳。
宋元落視線快速掃過院子,發現九尾剛才穿的那條綠蘿百褶裙此刻正完好晾曬在院中架子上,心裡再次驚歎九尾換裝速度的同時倒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裡是什麼地方?”
“前面是家生意寡淡的布店,後院是他們日常居住的地方,我去之前在這提前踩了個點。”
“店主和你不認識?”
“不認識。我也隻來過鬼市幾次,這地方沒有王法也不講道理,小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丢了。”九尾說到後面壓低了聲音,聽得宋元落心裡一驚。
“剛才那些戴鬥笠的和穿黑衣的幾波人,都是在追你?”
“那個暗探的住所被他們設計成了一處陷阱,專等我們自投羅網。我還沒靠近大門就被察覺到了,還好小爺跑得快。”九尾往地上啐了一口,也是心有餘悸。
三人又輕手輕腳挪到了牆角,側耳聽着屋外的動靜。宋元落聽不到什麼聲響,但看九尾的神情街上怕是依舊有追兵。
“再等一會兒。”果然,九尾開口說道。
宋元落于是索性靠牆坐在地上,“現在怕就怕他們已經在大門口守着我們了。”
“此處隻有一個出口,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去看看,今日若出不去,後面怕是更加麻煩。”
“嗯。”宋元落耷拉着腦袋又歎了口氣,“但是我們此番隻是來買龍火,怎麼就引得這麼大陣仗?”
“怕是小侯爺的身份暴露了。”九尾瞥了眼尉遲硯,“鬼市有三不入,其中一條便是封侯拜相者不得入。若被抓到——”
“他們莫不是連侯爺也敢殺?”
“敢?”九尾輕嗤一聲,“鬼市之人,專以虐殺身份尊貴者為樂。安樂侯的售價,在此處可不低。”
宋元落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煞白,她來之前确實聽過一些鬼市人好飲血啖肉的惡心傳言。
不過尉遲硯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平靜多了,甚至還調侃了自己一句,“本侯比九王價錢如何?”
“尉遲硯,你,不會知道吧?”宋元落狐疑地眯眼看向他。
尉遲硯吐出了一口濁氣,滿不在乎地說,“本侯難不成怕他們?”
……還真知道。
“啪!”宋元落一腦瓜子拍在他後腦勺,“你知道此處危險還跟來?”
“本侯是來查案的,有危險難道就不查了?”尉遲硯梗着脖子,一臉正義凜然,“把本侯惹急了,我炸了這狗屁鬼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