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的蹴鞠比賽也是有規則的，比如不能用手接觸鞠。而大虞沒有守門員一說，所有即使柳奈落的角色是門将，她能做的也隻是一次次用身體去撞開那球。

宋元落沉眸攥緊了衣角。

被踢飛的球落入了後衛錢花兒的腳下，她當即将球傳給離自己不遠的前鋒周奎，周奎帶球向對方球網跑去。但很快球就被對方一人搶走，崇禮隊再次沒有追上對方。

高速飛起的皮球再次朝崇禮隊球網飛去，随後“砰”一身悶響撞在柳奈落身上。

崇禮隊再次搶回球權。

宋元落周圍此刻已經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有些沉默怪異地盯着賽場。

周奎再次被傳到球，帶球跑到對方球網前，遇到三人阻擋搶球，球又失了。

然後——“唰！”“砰！”

第三次……柳奈落嘴裡喃喃着站起身，小幅度搖晃幾下後重新擺正了姿勢。

“第三次。”宋元落嘀咕了一句。

而周圍人的神情已經愈發怪異，終于在周奎又一次失球後，不約而同爆發出一聲整齊的“我去！”

“這婆娘會不會蹴鞠啊？”

“球都被人搶跑了人還跟着呆鵝似的站在那。”

“國子監的監生都是幹什麼吃的！”

場上正準備帶球射門的監生腿一軟差點摔倒，他擡頭對上柳奈落堅定的視線，握拳再次全力踢出。

“砰！”球又被擋住了。

全場死一般寂靜。

“張逞，把球給我！”終于，一直跟在衆人身後假模假樣跑幾步的黎簌簌忍不住跑到了崇禮隊球門附近。

尚書嫡女發話，國子監監生們哪有不聽的，當即将球傳給了黎簌簌。

黎簌簌沖着柳奈落冷嗤一聲，用力将球踢出。

“砰！”球落下。

黎簌簌的臉色當即就冷了，朝着球的方向拼命跑去，“趙籍，給我球！”

球立刻被踢給她，黎簌簌帶着球正想重新跑回柳奈落面前，朝着她的臉狠狠踢去，卻不想這一次原先一直未有動作的周奎不知何時跑到了她身前。

黎簌簌急忙回身，卻發現自己身後也有人防着。而右前側忽有人飛快朝她跑來，随後輕輕松松就将球從她腳下搶走。

黎簌簌的臉唰一下就紅個徹底。

搶走她球的人她正好認識，林微末，不過是她一個小跟班府裡的奴才生的賤種，竟敢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壓她一頭！

而林微末的球很快就被國子監生搶走。

那人跑了幾步，見身後沒人追上，擡頭又正好對上黎簌簌滿是怒意的眼神，想也不想就将球傳給了她。

黎簌簌為何會進他們隊伍裡他自然是知道的，蹴鞠大賽，是窮苦學子飛黃騰達的捷徑，自然也是這些世家貴女揚名的途徑。

而對于他們來說，蹴鞠大賽赢不赢已經不重要了，能讨好黎簌簌，無異于搭上了尚書和肅文二王，那才是真正的捷徑。

雖然這送球的計劃他們私下定在了最後一場，不過提前一場倒也無傷大雅。

可是球一被黎簌簌搶到，崇禮隊那些跑不動的女弟子頓時就像蒼蠅一樣圍上了她，輕輕松松就從她腳下搶走了球。雖然球很快就被國子監隊搶回去，偶爾也有人忍不住自己帶球去射門的，最終卻還是被柳奈落擋回。

終于有人意識到，這個上一場一直沒有什麼表現機會的嬌弱娘子，才是真正的蹴鞠高手——不，撲球高手。

“第十三球。”觀賽台上，宋元落喃喃低語一聲。

“圍住她！”一直被盯着的黎簌簌終于煩不勝煩，跑到隊長鄭銘之身旁陰恻恻沉聲道。

“好！”鄭銘之唯命是從。

國子監隊很快做出調整，幾乎所有人都堵到了球網處的柳奈落身旁，而看台上的宋元落也終于長長籲出一口氣。

“兩炷香過去了，一個球都沒進過，這場不會又和早上一樣吧？”看台上有人後怕地說出一句。

而像是回應他的後怕一樣，衆人包圍中的柳奈落忽然腳向後一踢，球随即高高飛起，精準朝她右後側的周奎落去。

“漂亮！”人群中有人不由高呼一聲。

下一秒，周奎腦袋朝球一頂，球頓時改變方向朝林微末的方向飛去。可是林微末身邊并無人，她的其他隊員離她還都很遠，崇禮隊難道終于要認真開跑了？

除了飛快跑過去試圖搶球的國子監隊，衆人全都聚精會神地屏息盯着林微末和她腳下的球。

然後他們就見林微末的腳勾住球轉了個方向，随後身側往右後方一擺，再用力一踢。

球頓時高高飛起，穿過竟有大半個球場，随後精準落在中場站着的韓湘腳邊。

韓湘帶球小走幾步後再用力一踢，球再次高高飛去，然後被球門不遠處的錢花兒一個倒挂金鈎，利落踢進無人的球網前。

“漂亮！”宋元落周圍的人齊刷刷全都站了起來，全場爆發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