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汜生母崔貴妃在萬衆矚目中緩緩而至。
宋元落也算見過美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像她這般尊貴大氣的,一時竟也有些看呆。待對上崔貴妃含笑的目光後,這才急忙低頭避開目光。
“聽聞阿珩今日帶了一位小娘子入宮,本宮還不信,卻不想是真的。”示意衆人免禮後,崔貴妃倒是沒去找自己的兒子,率先走到了蕭玉珩面前。
嫡長子啊……宋元落心中疑惑的同時,對蕭玉珩在宮中的地位與衆人心中的形象倒是格外好奇起來。
怎麼這些人好像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蕭玉珩也想奪嫡?
“皇後娘娘到~”
“陛下到~”
崔貴妃和蕭玉珩寒暄沒幾句,兩位主角就也到了,衆人再次緊張地起身行禮恭迎聖駕,崔貴妃則也走至台階旁同樣行禮相迎。
衆人入座,又齊聲恭賀幾句,壽宴便也正式開始了。
宋元落有些失望又擔憂地望了眼蕭滐的位置,那兩塊本該坐着人的蒲團此刻空落落的,她斂眸握緊了手中的輪椅把手。
按計劃,此次宮宴正是蕭滐當衆洗白自己“沉迷丹藥,不學無術”形象的好機會,他不可能不出席。
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
魏王府,九尾和墨鴉正守在蕭滐卧房外。
一個躺着,一個站着——腳底冒煙地站着。
“真的不用去請太醫?”墨鴉來回踱了幾步,終于還是忍不住再次看向九尾。
在村裡互相配合了幾天,他倒是對這個戲子的習性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懶散的性子。
可饒是再了解,在此時這般危急的情況下他依舊還能露出一副天塌下來了有别人撐着的神情,也着實讓墨鴉難以理解。
——或者說,難以信任。
“邈叔的本事勝過天下所有大夫。”九尾懶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卻懶得争論。
若不是宋元落的計劃裡有入宮這一環,若不是她早早安排由九尾同蕭滐一起入宮,他才懶得理墨鴉。他們之間看似是合作關系,實則誰也瞧不上對方。
而就像是在回應九尾一樣,他說完沒多久,邈叔就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他的身後傳來一陣痛苦嘔吐聲。
“啧。”九尾意味深長地看了邈叔一眼。
解毒的方法千千萬,他偏偏選了最讓中毒者痛苦的一種。
“府外什麼情況了?”邈叔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用絲綢帕子邊擦手邊問。
九尾站起身,面對邈叔時面上再無恰才應付墨鴉的敷衍神色,皺眉正聲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正面突圍估計是懸了。”
“元落和翊揚還是沒有消息?”
“嗯。”
“王爺說必須盡快入宮。”墨鴉進屋不久後立刻折返回來,對二人說道。
九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用你說?”
“光會說,你倒是說出個辦法來啊。”一句說不夠,九尾緊接着又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墨鴉心想沖我發什麼脾氣,嘴上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又折身回了屋,不多時又出來對兩人說:“王爺有個主意……”
有人想阻止蕭滐進宮,下毒不成還在府外圍了一堆人。便是墨鴉這樣會輕功的高手也難以悄無聲息地離開,更不用說還要帶上手無縛雞之力的蕭滐和慕糯之。
而蕭滐想的“好主意”,是讓慕糯之從王府正門出去吸引所有注意力,而他則從魏王府的一個狗洞裡鑽出離開。
至于宮宴,由九尾喬裝成慕糯之的樣子代替前往。
“這可是欺君大罪,要是小爺腦袋被砍了,邈叔你能接上嗎?”
九尾托了托自己胸前沉甸甸的兩塊面疙瘩,眯眼陷入深思,“有這麼大嗎?”
邈叔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還未開口就聽見九尾順利滑跪:“我錯了我錯了……千萬别因為我耽誤了我元姐的大事。”
邈叔這才冷哼一聲,收回手中毒針,随即和九尾一起睨向正往狗洞外拼命爬的蕭滐。
雖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像他屈成這樣的“帝王”,兩人還真是從來沒見過。
帝王之正氣,重在頂天立地的脊骨。這樣不擇手段的人真的能做大虞的皇帝?
兩人心裡都泛起了嘀咕,對宋元落的看法持保留意見。
“唰!”
“啪!”
結果蕭滐才從狗洞裡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一支羽箭就刺破夜色朝他飛來,好在被墨鴉及時斬斷。
幾人頓時正色做出戒備狀态看向四周,很快看見正前方出現了一波黑衣人。再擡頭,四周的屋檐上也站滿了人。
他們所處的這個死胡同隻有三條出路,如今兩條全被堵死,隻剩身後的狗洞,九尾心裡頓時叫苦不疊。
這下真是插翅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