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恩.韋斯萊失蹤了。胖夫人被檢查出中了混淆咒。
這是五分鐘以前的消息。弗雷德和喬治臉色陰沉,一句話也不說。他們幾乎知道霍格沃茨每一個秘密角落,連被石化的哈爾都能叫他們從挂毯後找出來。羅恩不見了,他們居然毫無辦法。
現在最新的消息是,他被帶進了密室。
就在上次那面牆壁的文字下面,所謂的斯萊特林繼承人留下了一行字:“他的屍骨将永遠留在密室。”
金妮捂着臉哭了起來。
“别哭,金妮,還沒到那個份上呢。”珀西語氣不太好地說,派了隻貓頭鷹給韋斯萊夫人送信,勉強地和他的兄弟妹妹坐在一起。
赫敏眼圈發紅,挨着金妮,緊緊握着她的手。
“都怪我......”金妮用微弱的聲音啜泣,“全是我的錯......我去找麥格教授......”
哈利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寫信告訴了麥格教授(這一招是赫敏提議的),也有妥善保管日記本,可是為什麼羅恩會和它一起消失了呢?為什麼會是羅恩?
他壓着筆記本睡覺,應該中招的是他,為什麼是羅恩?
他呆坐在那裡,幾乎是機械地想着這個問題,突然間,一道閃電如明光照亮了他的大腦——
“他睡了我的床。”哈利喃喃地說。
“什麼?哈利?我沒聽清。”赫敏困惑地看着他。
“他昨晚睡在我的床上,”哈利壓低聲音不讓金妮他們聽到,他越說越覺得血往上湧,針刺般的痛苦心情重新占據了他的身體,“繼承人想抓住的是我——抓錯了人——”
他猛地站起來,大步往寝室跑去,赫敏急忙跟上他。
“一定還有其他人在幫裡德爾,就在這座城堡,就在格蘭芬多,”他闖進寝室,在床上床下仔細摸遍每一條縫隙,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如果是那本本子搞鬼,他可不會弄錯人——”
“難道是洛哈特?”赫敏立刻說,她已經轉變了态度,“他潛進了格蘭芬多......可是他不會知道你在哪張床上睡覺吧?”
“誰知道呢。”哈利煩躁地回答。他伸手去夠一隻落在床底的棋子,想把它撿起來,一個久違的聲音卻在耳邊炸響了:
“到二樓來......哈利.波特......”
這聲音微弱,斷斷續續,像是從樓底下傳上來的:“不許驚動其他人......”
哈利擡頭看了一眼赫敏,她一無所覺地翻找着,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他又低下頭,把耳朵貼在地闆上,這次聲音變得更清楚了一些:
“到二樓來......否則,你就永遠見不到你的朋友了......”
這對哈利來說還算是個好消息,因為羅恩還活着。如果一定要有人留在密室,那也應該是他自己而不是羅恩。而且,二樓?二樓不就是桃金娘盥洗室所在的地方嗎?
策劃陰謀的人叫他一個人去,可哈利又不是傻瓜,還沒有天真地認為隻要自己去了就可以解決一切。但是,當然啦,他絕不敢拿羅恩的生命開玩笑。
哈利暗自打定主意,轉過身對赫敏說:“咱們上次說什麼來着?你懷疑桃金娘的盥洗室是密室入口?”
“哦,是啊,可是那隻是個猜測......”
“也許不一定是猜測。”他慢吞吞地說,“要是我也失蹤了,那地方最好要仔細查查。”
“你這是什麼意思?”赫敏犀利地問。
“沒什麼,”哈利盡量讓自己無辜地和她對視,“萬一今天晚上又有人闖進來,像帶走羅恩那樣帶走我,該怎麼辦呢?”
赫敏狐疑地看了他兩眼,沒作聲。
“嗯,幹嘛不再去問問金妮呢?她可能會想起來什麼。”他聳了聳肩膀,故意表現得很沮喪,躺到了床上,“一點兒線索也沒有......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為了使赫敏相信,他還把被子蒙在臉上。
過了一會,大概五分鐘吧,赫敏歎了一口氣,走出了寝室。一聽到她的腳步聲遠去,哈利就從床上跳起來,抓起所有他覺得會有幫助的東西:隐形衣,棋盤,魔杖。
他披上隐形衣,慢慢下去了。
休息室坐着很多人,他看到赫敏果真又和金妮湊在一起,珀西盯着一本書,半天也沒翻動一下,弗雷德和喬治不知道去哪裡了。一些女生紮堆竊竊私語。指望這麼多人不去注意突然打開的休息室大門是不現實的,就算他披着隐形衣,赫敏也肯定知道是誰出去了。
他的目光轉向壁爐邊上新修建的雞舍,有了個主意。這群公雞因為經過魔法訓練的緣故不會随便發出聲音,可如果有人驚動它們,那又是另一回事。哈利靠近雞舍,悄悄打開了門,然後用力地踢了一腳。
“喔——”
整個休息室突然吵鬧起來,在一片混亂中,哈利溜出了門。
這個時候正是黃昏,金紅的光線從城堡的窗戶侵入了内部,随着時間流逝一點點變得暗淡。哈利給自己鼓了鼓勁,繼續往下走。路上,他看見唐克斯跪在一處走廊的雕像後面檢查是否有秘密通道,二樓的圖書館附近還站着斯内普,他戴着一副毫無特色的眼鏡,更顯出了他那大鼻子。
就在這時,一隻老鼠從另一條走廊竄出來。
“斑斑!”哈利在心裡喊道,立馬跟了上去,看樣子,它是來給他引路的,或許它知道羅恩在哪。
他謹慎地放輕腳步,一直跟着它進了盥洗室。
桃金娘坐在水池上玩水龍頭,哈利掀開隐形衣倒把她吓了一跳;“哈利.波特?你到這來幹什麼?男生不應該進女廁所。”
哈利擋了下頭發,以為她要朝他潑水,可是她咯咯笑了起來,倒顯得很歡迎他似的。
“我來找密室。”他回答,看見斑斑跳上水池,趴在一根銅制的水龍頭上,“勞駕,讓一下可以嗎?或許你知道一點關于密室的消息?”
“密室?我可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就死了。”
“怎麼死的?”哈利一邊問一邊去看那個水龍頭,桃金娘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就隻好硬着頭皮把手撐在池子邊上,低頭靠近觀察。
桃金娘特别高興地在他身上蹭了兩下:“哎喲喲,太可怕了,就是在這裡,這個水龍頭在的池子這兒,我看見一雙大的吓人的黃色眼睛,那天我本來躲在這兒哭,因為奧利夫.洪貝嘲笑我戴眼鏡像四眼狗,結果我聽到一個男孩在說話,說的話很滑稽,我聽不懂,然後我就出來呵斥他——他很英俊,比你和你哥哥還要英俊,不過也難說,你們還沒有長大呢——總之,我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那個水池子冒出一雙大眼睛,我就死了。”
一聽到英俊的男孩,哈利就想到了裡德爾。
“你應該把眼鏡戴上。”哈利說。那樣她或許就不會死了。
“那看上去就會像四眼狗了!”她激烈地抗議。哈利随她去了,反正她現在戴不戴眼鏡都一樣。
他一心一意地去鑽研那個水龍頭,終于在側面發現一條刻上去的蛇。
“這個水龍頭不出水。”桃金娘提醒他。看見他吃癟,她顯得很高興。
正當他擰來擰去,不得其法之時,斑斑叫了兩聲。這提醒了哈利還有另外一種方式,他想了想,醞釀了一會,說:“打開。”
他聽到了一種奇怪的咝咝聲,毫無疑問,他成功地說出了蛇語。而回報便是,水龍頭發出耀眼的白光,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中,水池消失了,露出一根粗大的水管,可以裝下兩個海格。
斑斑率先跳了下去,哈利毫不猶豫地跟上了它。
管子很粗很長,坡度極陡,哈利顧不上去想屁股和腳底下黏糊糊的是什麼,一路滑着沖向了學校的最深處,最後從管口跌了出去,摔在一個黑暗的石頭隧道裡。
斑斑又叫了兩聲。哈利點亮魔杖,照着隧道的路往前走。這條路上有一些小動物的骨頭,讓哈利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不想以這種形式“将屍骨留在密室”。
他推了推眼鏡,一面走着一面在心裡盤算要怎麼對付蛇怪和黑巫師裡德爾,或許還有洛哈特。如果空間足夠大,他就把棋盤放出來,還有一些咒語,昏昏倒地,四分五裂,霹靂爆炸,粉身碎骨......然而,這些能夠對付一隻蛇怪嗎?
他轉了個彎,撞上一個龐然大物,心跳差點停止。
他屏住呼吸,過了好一會才眯着眼睛舉起魔杖去看那是什麼東西,光照亮了一副蛇皮,綠瑩瑩十分鮮豔,足足有二十多英尺長。
好吧。哈利抿了抿嘴巴。憑他掌握的這些咒語和威力來看,對付一條這麼大尺寸的蛇的勝率大約隻有兩成,加上棋盤或許可以再加一成,但是裡德爾和洛哈特也不會白站在那兒。
他看了一眼破舊的手表,上面顯示已經快八點了,他消失了一個小時,赫敏肯定會發現這一點。她向來聰明,他臨走時又對她說了那樣一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