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克勞奇語氣平平地說：“我母親救了我。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求我父親把我救出去，算是最後為她做一件事。父親很愛她，盡管他從來不愛我。他同意了。他們一起來看我，給我喝了一服複方湯劑，裡面有我母親的頭發。母親喝了有我的頭發的複方湯劑。我們交換了容貌。攝魂怪是瞎子，它們嗅到一個健康人和一個将死的人走進阿茲卡班，又嗅到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将死的人離開阿茲卡班。我父親把我偷偷帶了出去。我裝成我母親的樣子，以防有犯人從門縫裡看見。”
“我母親在阿茲卡班沒過多久就死了。她一直沒忘了喝複方湯劑，死的時候還是我的模樣，被當成我埋葬了。所有的人都以為那是我。”
“你父親帶你回家後，把你怎麼辦的呢？”鄧布利多平靜地問。
“奪魂咒，”小克勞奇說道，“他給我的母親辦了葬禮，把我藏起來。我被我父親控制着，被迫從早到晚穿着隐形鬥篷。我一直和家養小精靈待在一起。她是我的看護。她同情我，說服我父親有時給我一些優待，作為對我表現不錯的獎賞。”
“你是什麼時候回到伏地魔身邊的？”鄧布利多輕聲問道。
“前年夏天，”小巴蒂說，“彼得.佩德魯的母親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我父親曾去阿茲卡班探望我的消息，也想去阿茲卡班探望她的兒子——她堅信她兒子一定是清白的——于是找上門來——趁她哀求我父親時，我掙脫了奪魂咒，并悄悄偷了她的魔杖，控制了我父親——我讓他簽字同意放她去探望佩德魯——然後打暈了他和家養小精靈，跟着她出門——之後，我放出了佩德魯和萊斯特蘭奇，我們各自去尋找主人的下落——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
“有兩個主人——”克勞奇說，“我們分兩路去找，我在小漢格頓找到一個，佩德魯在阿爾巴尼亞森林裡也找到一個——有一陣子，我們不知道該聽哪一個的話——”
“後來你們達成一緻了嗎？”
“是，其中一個主人說他有辦法恢複身體，讓他們合二為一——這也是我找到的那個主人，我們聽從了他的吩咐，我要想辦法進入霍格沃茨，把哈利.波特帶到主人面前；萊斯特蘭奇去聯系狼人和舊部下，得到一筆錢，用來購置主人需要的材料——我們需要妖精打造的器皿，還有一樣材料，不老泉的泉水——我們和妖精做交易，讓它們來到小漢格頓，在裡德爾府制作器皿，還到各個部落去打聽哪個妖精有不老泉——”
“不老泉？”鄧布利多喃喃地說，“說下去。”
“佩德魯打聽到一個叫戈維林的妖精，萊斯特蘭奇就和他一起把它帶了回來，它不肯屈服，主人對它攝神取念之後就把它殺死了，喂了他的那條蛇——他們都是這樣處理不聽話的妖精——那陣子魔法部的人正到處找失蹤的妖精——萊斯特蘭奇為主人取來了不老泉，他們的任務完成得很好，得到了主人的嘉獎。”
“那麼，再說說你吧，你的任務是怎麼一回事？”鄧布利多問。
“去年春天，萊斯特蘭奇已經與狼人取得聯系，而我的任務卻遲遲沒有進展——我原本想通過那一次狼人襲擊帶走哈利.波特，但是沒能夠找到時機，但主人沒有責備我——啊，他對我多麼寬容啊，他提出讓我在下一學年去做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頂替或者應聘——當然，要先解決身份問題，他要我處理那些知道我還活着的人——我的父親，還有伯莎.喬金斯——她有一回來我家找我父親時發現了我，我父親給她施了強力遺忘咒，但我不能對她掉以輕心——沒想到她給我帶來了意外之喜，從她那裡我得知霍格沃茨要舉行三強争霸賽，我有更多的機會将哈利.波特帶走。”
“在魁地奇世界杯時，你殺死了你的父親和喬金斯。”鄧布利多說。
“是的，我用主人教我的咒語。我在世界杯前就殺死了伯莎，然後又等了一個月才去殺我的父親——我要讓他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身亡，召喚黑魔标記，向所有人宣告我的複仇，宣告我主人的歸來——尤其是那些沒有進過阿茲卡班的家夥，他們從來沒有為我的主人受過苦，他們背叛了他。他們不像我這樣身不由已，他們可以自由地去尋找他，但他們沒有。”
“你的父親在臨死前釋放了閃閃。”鄧布利多說。
“是的，也許他怕我再命令它為我做事，他立刻叫她消失在原地，永遠不要回來，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原本不在意，但我來了霍格沃茨之後，竟然在廚房裡看到了它。我那時想知道波特他們在廚房裡做什麼，結果在廚房裡看見了閃閃。我想殺了它，但這太難了，我本以為教授的身份就足夠我在霍格沃茨做事了，但有時還要顧忌攝像頭，要時時刻刻地小心，使用幻身咒就不能自如地施展魔法，對我的行動造成很大限制。我隻好想辦法弄壞它們，可是攝像頭不能總壞，而且那個格蘭傑在廚房搞什麼家養小精靈聚會，她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閃閃不見了，我隻好暫時不動手，密切地監視它。”
“哦。”赫敏說，大家都看向她，她臉紅了。
“後來，你就想利用家養小精靈帶走哈利？”鄧布利多接着問。
“不，我本來打算将三強争霸賽的獎杯變成門鑰匙，我會幫波特清楚障礙——就像我在前兩個項目裡那樣幫助他，這樣他就能第一個拿到獎杯，但鄧布利多沒有讓我去放獎杯。我想溜進迷宮，可迷宮外也被鄧布利多下了強大的咒語，我暫時無法打破。我走投無路才想到家養小精靈，我要讓它最後為我服務一次，在明天的比賽中帶走波特。我走進廚房，控制它，讓它帶我到小漢格頓，但在回來時被麗塔.斯基特看到了。”
“麗塔.斯基特怎麼出現在廚房裡呢？你之後又做了什麼？”鄧布利多皺了下眉毛。
“不知道，”小巴蒂說，“她正在埋頭吃蛋糕，看見了我和閃閃，還掏出了羽毛筆，我急着處理她，不小心放松了對閃閃的限制，它掙脫我要去找鄧布利多——我知道家養小精靈的速度，可又要抓麗塔.斯基特，于是隻好控制它立刻動手，以免夜長夢多——它一離開我就按住黑魔标記提醒了主人，然後追殺麗塔.斯基特——我遇到了波特，格蘭傑和韋斯萊，他們開始懷疑我，于是我不得不動手——但不知為什麼咒語沒有起效，我被打倒了。波特用鑽心咒折磨我，但那時我太高興了，我感覺到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我的主人回來了。這使我忍住了痛苦，什麼也沒說。”
他的頭垂下去，露出變态般的微笑。
“這下，我們都清楚了。”鄧布利多厭惡地看着他，“米勒娃，西弗勒斯，請你們輪流在這間辦公室看管他，我先送哈利到醫療室——明天一早，我親自将小巴蒂.克勞奇送到魔法部。”
“沒問題。”麥格教授說。她顯得有些惡心，就像她剛才一直望着的是一個犯病的人。不過，當她抽出魔杖、指着小巴蒂·克勞奇時，她的手非常平穩。
“等一等，”斯内普說，“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關于學生違法使用不可饒恕咒——按照魔法部法律，應當被開除，然後關進阿茲卡班。”
辦公室裡安靜了一瞬。哈利和羅恩都難以置信地瞪着斯内普。
“斯内普！你有病啊？”小天狼星咆哮道。
哈爾微微挑眉，和斯内普對視，後者的黑眼睛閃爍着不加掩飾的惡意。他知道斯内普還在記恨他上次當衆給他難堪的事——雖然他覺得斯内普完全是活該——
“在非和平時期，對食死徒施展是可以被允許的。這是魔法部1978年出台的第184條法令。”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說，哈爾低頭，赫敏正氣沖沖地瞪着斯内普，“這是正當防衛，如果你有什麼意見就去找魔法部吧——走，哈爾，我們明天還有考試呢！”
“說得不錯，小姐。”另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把他們都吓了一跳——穆迪——一個真正的穆迪正站在辦公室門口，拄着拐杖，一隻眼睛眼窩處是空的，“我一醒來就迫不及待地想拿回我的魔眼和魔杖，不小心聽到了這番話——如果是我在當時的情況下也會那麼做的——不過，為什麼那不能是我呢？”
他咧嘴笑着。
“啊，那看來事情就是那樣了。”鄧布利多眨了眨眼，“哈利需要趕快接受檢查，而且正如格蘭傑小姐所說那樣，明天還有考試，我們最好不要再耽擱啦。”
赫敏臉紅了，可她用行動表明了立場，一手一個拉着她的朋友們走出辦公室。
“再見，斯内普教授。”被赫敏拉走前，哈爾愉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