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松哥兒,究竟是誰?”
謝從安心裡随着這句話猛烈跳動,又哀然歎氣。
這件事還是沒有能被放過……
柳祯煦也心虛的深吸一回,偷看了謝從安的臉色,又看了看鄭合宜。這位鄭大人一雙眼睛鎖着夫人,眼看是有點什麼了……
他這挑起矛盾的人知道不能再待,抿唇片刻道:“天色已晚,我就,就不打擾了。”說完提腳便溜。
謝從安看向桌面上的牌,想要再找出幾個錯處來假忙一會兒,一看之下,滿是驚訝的抱住了身邊人:“我的月亮,你竟然已經會了?”
還在等回應的某人在對面道:“她十次十應,應當是已經會了。”
謝從安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連着試了幾把。
不論牌數多少,傾月都快速的找足了點數。排到最後一組爆點,她仰頭看着謝從安,輕輕搖了搖頭。
謝從安開心的揉了揉面前的小腦袋瓜,又捧起來在臉上親了幾口,接連感慨道:“我們家月亮竟是個數學小天才!”
傾月被親的一臉口水,隻知拽着她的袖子笑,像是懂了謝從安對自己喜歡,也跟着高興的厲害。
鄭合宜看着對面開心的主仆兩人,适時提起:“她學的很快,的确厲害。明日可以帶她去書房做些題目試試。”
謝從安正要一口答應下來,突然覺察了他的心思,頓時咽下不語。
鄭合宜哪裡肯放,緊追着繼續問道:“她可識字?”
凝綠忙湊上前來解圍:“估摸着是不懂的。”
寒煙送人回來,正巧聽見這兩句,急步進來道:“可是要教月亮識字?”
“嗯,”謝從安沉吟一陣,擡頭問她:“不如你來教?”說罷轉去向鄭合宜笑道:“煩請夫君明日尋幾本書來。待寒煙将她好生教會了,便允許她們跟着去書房伺候我讀書可好?”
謝從安一番計較,心裡實在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機會,不得不放棄被鄭合宜趁機發難的可能,小心翼翼的為自己的婢女求情,一雙眼睛切切看着,關心對面如何回應。
不知是不是方才的回避惹了他,這會兒已經又搬出了那套不動聲色的樣子,讓人拿不準究竟是什麼心思。
寒煙已經激動的跪下朝着窗子外頭拜了幾拜,起身時還是沒忍住往日的交代,朝着謝從安和鄭合宜各自行了禮。
這姑娘是真的性子直爽,激動的連眼淚都出來了,又哭又笑的,叫人看着好生不忍。謝從安隻怕鄭合宜會說出什麼破壞氛圍的話,忙叫她帶着傾月回去休息。
待那二人走了,她便招呼凝綠伺候,淨了手腳就爬回床上,期間時不時的偷瞧鄭合宜兩眼。
這人依舊獨自在那榻上坐着,說不清是在看燈還是看牌。
謝從安才剛躺下片刻,忽覺得屋子裡靜的古怪,翻轉身朝外看了一眼,隻見個黑乎乎的人影擋在紗屏前,吓得猛的縮進了被窩,反應過來後又睜開了眼。
是鄭合宜站在那裡,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謝從安顧不得尴尬,一掀被子坐了起來,有些生氣道:“怎麼了!”
鄭合宜默默伸開手臂,問了句:“更衣?”
謝從安一愣,目光下移,落在他腰間。
長安男子流行玉帶系腰,且系法多樣特别。她在南邊也穿過男裝,想來真要解開也不是難事……
眼睛一轉,謝從安克制住了下床上前的沖動,扯出個笑臉道:“我不會。”說完就躺了回去。
背後安安靜靜,毫無動靜。她覺着心虛,想了想又喊起凝綠來。
屋門應聲而開。謝從安道:“為大人更衣。”
進來的腳步卻停了片刻又退出去了。
身後依舊是靜的奇怪。
謝從安被這動靜勾起了好奇,假裝翻身再去偷看,卻被一道黑影壓了下來,吓得她連忙閉眼。
某人的呼吸聲由近及遠,看樣子是他自己收拾好了,還乖乖的上床來蓋上了被子。謝從安沒忍住哼了一聲,“不是挺利索的,非要人伺候是什麼毛病。”
身邊繼續沉默着,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道:“夫人犯困的時候,也還是要為夫幫忙擦藥的。”
謝從安從困倦中掙紮過來,打個哈欠道:“我何時要你幫忙擦藥了!”說完迷迷糊糊在手臂上抓了一把,痛癢的感覺讓她記起街市那晚好像是被蚊子叮咬,甚至還有一顆是咬在胸口的……
“是你……幫我塗的藥?”一想到這裡,頓時人也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