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睡到一般迷迷糊糊又擦槍走火,她的人生怎麼允許有第二次意外!
王霏霏心裡窩火了半晌,生了半天悶氣,也不知道是生誰的。想了半天終于琢磨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王霏霏喜不自勝,連忙誇了自己兩下不愧是考上河大的人。
她小聲嗡嗡,“時予眠,你睡了沒?”
投石問路,時予眠很快遞來回音,“睡了也被你吵醒了。”
什麼,明明她已經很小聲了。時予眠耳朵裡裝了放大器嗎?王霏霏索性不裝了,用正常音量問,“要不然你和我換張床睡吧。”
這回時予眠半天沒吱聲,王霏霏差點以為自己音量大到把她震聾了,正惴惴着,時予眠終于發話。
“王霏霏,你怎麼想的?我怎麼可能讓一個病号睡行軍床。”她頓了頓,“不好意思,忘了你今天腦子确實被砸了。”
好心沒好報,王霏霏又開始生悶氣,後槽牙咬的死死的,她要和時予眠冷戰一輩子。下一秒被子突然被掀開,一個人鑽了進來。
“生氣了?”
“時予眠!”王霏霏大叫,“不問自睡是為賊,我真的生氣了!”
“好聰明,還會改編名言。”時予眠誇她,然後說,“那我現在問你還來得及嗎,我可不可以上你的床?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覺?”
先斬後奏,美人在懷,王霏霏是王霏霏,不是王下惠,但她還在生氣,所以不說話。
時予眠沒等到她的回答,于是自顧自說,“那我現在是賊了。”
王霏霏偷偷把被子給了她一點,然後高冷道,“請把被子關上,你那邊有點漏風。還有,半夜不許摸我。”
“你頭上那麼大一個包,有人性的人都不會在這時候下手。”
王霏霏很懷疑,“你有人性這種東西嗎?”
時予眠很正經,“不巧,還有一點。”
王霏霏姑且相信,雖然她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但是她對那晚沒有什麼具體的記憶,所以自發矜持地和她隔着一段距離,可惜這張病床睡一個人尚可,睡兩個人堪堪能夠不疊羅漢,她的楚河漢界好像有點模糊。
睡前不放心,她反複再三叮咛,“不要越過三八線哦。”
“知道了。”時予眠問她,“王霏霏,你要聊天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可以睡覺?你再不睡,可能對你腦子的恢複不太好。”
王霏霏要被時予眠氣死了,她的爪子緊緊攥着被子,“我這就睡!”
平時沒有心事倒頭就睡,一覺到天亮的王霏霏,今天居然失眠了。究竟是因為旁邊躺了個人呢,還是因為腦子痛?
王霏霏仔細剖析了一會,覺得腦子痛的因素占絕大多數,特别是在周遭寂靜的夜裡。究竟什麼時候天亮呢?天亮了以後,就又是新的一天了,她的腦袋會不會稍微變好一點?
雖然一直很樂觀,但是她也是用肉做成的,被砸到的話,确實感覺有點痛。
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吓不吓人?還是不要告訴那三個人了,英雄交手風起雲湧,偏偏她是被單方面圍毆的狗熊,這聽起來一點也不酷。
王霏霏開始自由發散思維,想想當時的場面,有點遺憾她暈倒了沒看見,那兩人有沒有伏法?時予眠沒說,想問問她,還是等明天吧......
仗着黑夜裡看不清,她放肆地睜着眼睛,呼吸很平穩,以為自己絕對不可能暴露。
“在想什麼?”
然而天外來音将她砸的夠嗆,王霏霏半張臉埋在被子裡,盯着天花闆看,“我在想要不要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這樣腦袋就不會痛了。”
“不可以輕生。”
“我隻是開個玩笑。”不知道另外一個人有沒有被逗笑,王霏霏自己先傻傻地笑了一聲,然後宣布,“好了,我睡覺了,這次是真的睡了,沒有在開玩笑。”
她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應該忘記自己受傷,騙過腦子就不會疼痛,就像那個刀沒割到身上前就已經開始嗷嗷叫的實驗。可惜她并不精通這門騙術,欺詐了一會自己的腦子,最終還是覺得找塊豆腐撞死自己來的更痛快一些。
身邊人突然有了動靜,她的動作很輕,王霏霏始料未及,被她虛虛圈在懷裡。
準确來說,時予眠小心避開了她的傷處,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睡覺,“我給你講睡前故事,你會不會舒服一點?”
王霏霏的額頭輕輕抵在她的鎖骨,堅硬又嶙峋,她沒有力氣推開,亦不想推開,鈍痛之中,這或許是唯一的堅硬。
“我都幾歲了,還聽睡前故事。”王霏霏輕聲說,“幼稚不幼稚?”
“幼稚嗎?”時予眠的聲音帶着縱容,“或許講的人更幼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