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有些霸道的:“就算是還有别人身上裝着龍珠,你也不可以喜歡他。”
原來蔣澤昀還在在意陸知瑜先前在水底的那些話。
洮箐失笑,在兩人交纏的氣息間低喃:“好,我不喜歡别人。”
她說:“我隻喜歡你。”
這句承諾就像好天氣加上最喜歡的公園,換來小狗亮晶晶的眼睛。
或許是潮海湖的湖面太明亮,又或許是蔣澤昀的目光太澄澈。
洮箐忽然想起在蔣澤昀家看過的一部電影。
興之所起,也想像那樣走上一遭。
她拉住蔣澤昀的手,引導着他在空中往前:“走,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蔣澤昀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洮箐神神秘秘地朝雲京市的方向一指:“想象你在走樓梯,或者在大步走,往前邁。”
“這樣?”蔣澤昀長腿一跨,在半空中踏出一步。
“對,就是這樣。”洮箐點點頭,跟着邁出腳步。
他們就這樣順着風,在湖面上漫步起來。
氣流忽高忽低,他們有時候踏在松樹的頂端,有時候踩散厚實的雲團。
兩個人不緊不慢地路過人聲鼎沸的廣場,和無人問津的小巷。
緊握的手掌和心,就像沒有重量的氣流那樣輕盈。
最後,在一個滿是玻璃櫥窗的園區停了下來。
園區占地很大,人卻很少,從中式裝潢到西式雕刻,每一家店鋪都精美而風格都不相同。
“家具店?”
蔣澤昀望着櫥窗中擺放着做工考究的沙發和台燈,忍不住問道:“你拿到肉身的第一個行程,是來買沙發?”
“對啊。”
洮箐振振有詞:“家裡空蕩蕩的,我不喜歡。”
她實在無法忘記在她和蔣澤昀初遇時,他那個冷清而寂靜的家。
那裡沒有人真正生活過的痕迹。
隻是個累了歇腳的地方。
堅硬而缺少溫度。
即使後來有她的到來,也不過添了些柔軟的毯子、花花綠綠的遊戲機和零食。
就連日常會變出水果的盤子,都是素色的純白,不帶一點裝飾。
她想讓那個空蕩蕩的房子,真正變成一個家。
和夢魇中有蔣奶奶在的那個家類似的,充滿着煙火氣的、柔軟的家。
“你也看到了我在湖底搭的那些造景,有我這樣的大師出馬,你的家一定會非常漂亮。”
她高傲地擡頭:“你最好珍惜這次機會,我收費很貴的。”
蔣澤昀失笑,摸了摸身上的褲包衣兜,隻能無奈地攤手:“本來想說我的卡随便你刷,可身上什麼也沒帶。”
“沒事,先欠着。”
洮箐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明天還雙倍就行。”
“你這比高利貸貴多了。”蔣澤咂舌,卻沒有提出異議。
旁邊的店員小姐早已迫不及待,一個箭步上前,朝兩人笑得燦爛:“兩位下午好,是買家具布置婚房嗎?”
幻化的靈氣遮去了兩人的面容,在店員小姐眼裡,他們不過是一對打打鬧鬧的小情侶。
“對,我們要布置家裡。”
蔣澤昀一挑眉,把“我們”和“家”重點發音。
“正好店裡新到了國内外幾大著名家具大師授權的複刻系列,不同風格,不同價位,一定能挑到您喜歡的。”店員小姐喜笑顔開。
在店員的指引下,洮箐環手而立,打量着店内風格各異的沙發立凳。
進門的棕色長條矮椅上皮質細膩而軟滑,雖然造型簡單,卻一眼就能感到溫潤和舒适。
以這條棕色長椅為界,這個房間中充斥着奇形怪狀的木頭和金屬。
木制的餐桌就像是懸浮在半空中,下面隻有三根細細的金屬桌腳做支撐。
桌上的銀質花瓶有着流水一樣的造型,還别出心裁地點綴着通身玫粉色的蘭花。
漂亮得十分搶眼。
純粹色彩和簡潔線條的風格,充滿曲線美感的工藝,又暗含着低調的奢華。
完完全全擊中了洮箐的心。
“小姐眼光很好哦,這一套餐桌和起居沙發是設計師對包豪斯風格的再解讀,對現代主義經典美學的新诠釋。”
“放在家裡,一定是非常彰顯品味的。”店員小姐說。
什麼包豪斯和現代主義美學,龍不懂。
龍隻覺得賞心悅目。
口袋裡的錢蠢蠢欲動。
“洮箐,快來看這個。”
就在洮箐準備爽快付錢的時候,蔣澤昀興緻勃勃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她順着蔣澤昀的呼喚聲走過去,想看看是什麼讓他如此喜歡——
蔣澤昀所在的房間風格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和剛才完全迥異。
棋盤格、亞克力闆、反光的燈帶和霓虹色……
這裡像是潮玩店元素的混合放大版,五彩斑斓。
各種跳躍的色塊和繁複的裝飾幾乎要晃瞎洮箐的眼睛。
她順着蔣澤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前一黑。
是真的一黑。
一個巨大的黑猩猩沙發坐落在熒光和橙黃還有翠綠的方格地闆上,成為了這個角落唯一的純色。
占地面積不小的沙發黑乎乎又毛茸茸。
黑猩猩健碩的胸肌變成了沙發的靠背,粗壯的四肢做扶手,一個碩大的腦袋上眼睛也做得十分逼真,幾乎閃爍着光芒。
“你……”
洮箐腦袋上的青筋猛地一跳,壓低聲音問道:“你喜歡這個?”
“不好看嗎?”
“這個多酷啊。”
可蔣澤昀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洮箐的低氣壓,自顧自地開朗着:“家裡來客人,一定會大吃一驚。”
“我現在就很大吃一驚。”
洮箐幽幽道。
“先生您品味真是獨特哈。”
店員小姐非常委婉:“喜歡我們這款沙發的客人不少,但是買回去布置新房的,還暫時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