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眉一彎,眉梢帶笑。
“好新奇的體驗。”
……
這場面是有點要死不活,一個半瞎沒什麼武力值,一個有點武力但中槍馬上要失血而亡,有槍,沒多大用但也不能用,任何一個熱武器都有可能在炙烤的空氣中引發爆炸……很快,這地方還要沒有氧氣,地下是一堆定時炸彈,馬上要炸。
黑澤陣深吸一口氣,但他還是不想和神經病溝通,他在一點點挪開通道門前的石頭,這使他的傷口裂個不停,但他毫不在意。
“過去。”
太宰治閉着眼,他聽着搭檔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緩慢把腿往裡縮。
他撇撇嘴:“你真固執……”
“第一,不是我們。”黑澤陣平鋪直叙地糾正道,“我不想慢慢等死,你要是想死,請你死得離我遠一點。”
過大的動作幅度使得他傷口流出的血更多了,他沒在乎:“第二,這是個密封空間,不用等炸彈炸死,你就先沒氣了。”
“别說煙花,你隻能成為污染空氣的有害氣體。”
黑澤陣敲了敲完全露出全貌的門,比量了一下距離,試探的撞了一下。
太宰治聽到了異常的聲響,雖然看不見,但耐不住大腦迅速勾勒出對方的動作。
他那搭檔在試圖撞門。
試圖用身體撞開鋼闆門。
一聲接着一聲的撞擊聲震得他腦袋更疼了,他捂着耳朵靜靜垂眸。
當兩個器官同時處于關閉狀态時,另一個感官會非常明顯,現在表現在他的鼻子上。
濃重的火焰燒焦味相當刺鼻,嗆得他隻想咳嗽,他似乎聞到一絲不太明顯異樣的味道,但太宰治現在渾身都疼,無法集中的精神讓他難以分辨。
對于黑澤陣,他有些無法評價,僅一天的認知是沒辦法建立出任何感官,但持續了很久的搭檔是不一樣的。
黑澤陣有些聰明,腦袋轉得很快,他過度敏捷的身體也總能給他們帶來許多危機提醒。
他不能說黑澤陣笨,窮途末路想出來的辦法總比無解強。
但他不明白黑澤陣為什麼這麼軸,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而且,還有極其強烈的生存欲望。
并非怕死。
而是對生的一種渴求。
一種極度的渴求。
為什麼呢。
這對于時時求死的太宰治是無法理解的,活着是件這麼舒服的事嗎。
轟——
随着新鮮的空氣流入,太宰治難以置信地擡頭,雖然他現在眼睛看不見,但這不妨礙他接受到了光亮的信息。
門,被生生撞開了。
黑澤陣從來沒覺得自己能這麼慘過,傷口的事情都可以是小事,他現在快成個血人了。
出去也走不了幾步,白白耽誤寶貴的救援的時間。
放到森林中他會被團隊主動放棄。
太宰治隻是眼睛看不見,出去還有一線生機。
黑澤陣疲倦地喘口氣,撿起通訊器塞到太宰治手裡,一字一頓道:“從這裡走出去聯系港口Mafia的人,讓他們來接你。”
當空氣流入的瞬間,太宰治就辨别出了血的味道。
非常熟悉的,大量血的味道。
他是近乎茫然地被拽起來,動作算不得溫柔的扯到門口,因為他的大腦複蘇出了一點昏迷之前的情景,這讓他有些呼吸急促。
黑澤陣:“你看不見沒關系,貼着牆壁摸,但是得快點,我不太确定炸彈什麼時候炸。”
他看着現在居然開始犯懵的太宰治,不能理解,這時候人發什麼呆,果然目不能視太耽誤事。
太宰治:“……”
黑澤陣催促道:“快走啊,等什麼?”
或許是不經意間,但更多可能是對方身上血太多,太宰治不自然地擡了下胳膊,手就蹭了一片血。
他垂着頭,蜷縮了下手指,第一次出現了些與瀕臨死亡不一樣的實感。
他想起了,在爆炸前,宴會廳混亂時來自身後的一聲槍響。
原本的軌道,應該是他。
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時間的催促感襲遍他的全身,以至于他難能體驗到除卻上吊帶來的陣陣窒息感。
太宰治扭了扭胳膊,在被推出去的時候,猛地抓住了黑澤陣的手腕:“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感恩,你最好是活着。”
“不然。”
“我就在你墓前開一個遊戲廳。”
“在後面開一個18x酒店。”
“做鬼你也别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