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這個量至少也有十幾公斤了。”
“夠判他一個死刑了。”
“新博易還真是深藏不露,我朋友的孩子就在這裡補課……一想到他們居然還在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就覺得後背發涼,那可都是孩子。”
聽到周圍警察們的議論,宋域的腦海裡浮現出陸踐行那張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嘴臉,匆匆忙忙地問:“陸踐行呢?”
“我們趕到校長辦的時候,他和劉方全都已經被槍殺了。”
“看起來對方早就已經覺察出新博易的暴露,不得不铤而走險來求自保,”王震頓了一下,含笑盯着宋域,擡手輕輕地拍他的肩膀,“但百密總有一疏,你就是他沒有想到的疏漏。”
宋域淡淡地笑一下,眼睛意味不明地瞥向沈瀛。
沈瀛沒有留意到宋域的眼神,側着頭,若有所思地盯着玻璃窗外的倒塌高樓。
其實,他在天台上護住宋域的時候,看清楚了對面天台上進行狙擊的人,正是萬山明。
在倒塌高樓的掩護下,拎着黑色箱子的萬山明順着提前布置好的滑道,飛速降落在後方綠化區的小樹林中。
他四平八穩地踩在柔軟的草地上,稍微喘了一口氣,警惕地環顧四周,疾速朝一個方向奔去。
穿過這片綠化區,一輛無比高調的SUV靜靜地等候在那裡,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貼着極其顯眼的紫色車衣,車門的位置還印着一個卡通人物。
萬山明腳步一滞,嘴角明顯抽動幾下,無法用言語表達内心的震撼和無奈。
他知道這東西叫痛車,之前被江染強迫去漫展上Cosplay幹将莫邪的時候被江染普及過,說什麼痛改錢飛,他不是非常懂。
但是——
在這種情況下被開出來接應他,未免也太痛了吧?
下一秒,車門被裡面坐着的同夥推開,他絲滑無比地鑽進去,“啪”的一聲,順手拍上車門。
後視鏡裡照出江染的面孔,她笑盈盈地傾斜身體靠近放下箱子的萬山明,“我原本以為你還有幾天才能回來,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
“開車,”萬山明将包往後座一扔,命令駕駛座上的司機發動引擎,随後才去理睬江染的問題,“緊急清障而已。”
江染不去過多地問他的具體任務,卻對新博易的事情感到納悶,瞥一眼漸漸遠去的廢墟,疑惑道:“我怎麼沒聽說新博易也是一個據點?”
萬山明想起花裡胡哨的車身就煩躁,沒好氣地說:“别問,小心腦袋開花。”
江染不屑地努努嘴,“哼,你要感激我們兩個人,否則你壓根就沒法活着走到我們面前。”
司機手一抖,差點撞向一旁的電線杆,幸虧他反應及時,否則他們仨人免不了去醫院搶救室走一遭,“我的江大姑奶奶,您少說幾句吧。”
江染氣得雙手環胸,“這家夥黑白不分,還不讓人說了?”
司機膽戰心驚地吞一口唾沫,觑着眼觀察身邊坐着的萬山明,再高度的近視都能發覺他正在惱火,像個火藥桶似的,随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果不其然,沒過幾秒鐘他就炸了。
萬山明回頭怒瞪江染,“呵,你瞧瞧你都在車上貼的什麼?”
江染說:“庫洛米啊,上次我帶你去漫展不是指給你看過嗎?”
“這就是你的接應車?”
“廢話,不然你現在坐的是什麼?氣墊船嗎?”
萬山明怒極反笑,“它有多顯眼你不知道嗎,你見過哪個接應車是這樣子的?”
“你不是說要我開一輛好找的車接你嗎?鬼知道是接應違法亂紀的你逃脫法律制裁。”江染刻意咬重了“接應”二字。
萬山明:“……”
司機夾在兩尊都不能得罪的大佛之間好痛苦,怪不得這種車叫做痛車,坐在裡面就必定要痛一痛。
“喂,你這件事和先生報備沒?”
“……”
江染見萬山明遲遲不回答,一個可怕的想法攻擊着她的大腦,驚恐萬狀地瞪大眼睛,“我去,這不會是你背着先生折騰出來的事吧?”
許久,萬山明從喉嚨裡擠出一個低沉的聲調,“嗯。”
“你丫是腦子進水了嗎?”江染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沖上去給他兩巴掌,“就算是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先生都能知道,你還敢光天化日之下折騰出爆炸?”
“不隻是爆炸,”萬山明抿抿唇,在兩人疑惑的目光裡接着說,“新博易的存在我也沒有告訴先生。”
司機被吓個半死,差點把刹車當油門踩,不可置信地問:“明哥,你這是怎麼想的啊?”
萬山明沉吟一聲,不去過分解釋,隻是面無表情地說:“新博易留不得,它必須被盡快銷毀得一幹二淨。”
“那不就是一個升學率很高的補習學校嗎?裡面能有什麼重要的物證?”江染說到這裡,話音突然一頓,一個可怕且怪誕的想法又從她的腦子裡跑出,如一列奔馳的火車一般刹不住腳,“那個地方……不會是你背着先生私自組建的據點吧?”
萬山明沉默,在這冗長的寂靜中,恰好也是對江染問題的最佳回答。
江染傻了眼,良久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
“明哥,你搞這個據點到底是為了什麼?”
“……别問,好奇心會害死貓,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就會成為一張催命符。”
萬山明話音剛落下去,江染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她撈出後低頭一看,瞳孔驟然震顫,手機失手掉在地上,慌慌張張地趴在地上撿,“先生打電話了。”
空氣陡然凝固成了一團,窒息的緊張感包裹住三個人的身軀。
江染顫顫巍巍地撿起,瞥一眼臉色蒼白的萬山明,深呼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先生。”
“萬山明和你們在一起吧?”洛川懶散的聲音從聽筒傳出,砸在江染的心尖上,雖然輕飄飄地找不到化形,卻仿若一隻流星錘在發瘋似的撞擊。
江染心跳停滞一拍,猛地擡頭去看萬山明的臉,後者的面容上總算是出現了少許龜裂,慌張與不安從縫隙中流淌出來。
她抿了抿唇,大腦飛速運轉着自己的措辭。
“你用不着千方百計地來找理由來騙我,你們所有的行動我都清清楚楚,”洛川惡趣味地頓住了聲音,意味深長地說,“包括你和沈瀛私底下的來往。”
江染瞬間慌了,腦子裡亂成一鍋稀爛的八寶粥,急忙張嘴想要對此事做出有效的解釋,“先生,我……”
洛川冷笑一聲,“呵,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家人抄了自家人底的可笑事情會落在我的頭上,好作孽,你們兩個真讓我長了見識。”
江染呼吸猝然一凝,渾身因巨大的恐懼而發抖,差點抓不住手機,讓它再次滑落在地上。
萬籁俱寂,無人敢去應答。
片刻後,洛川面無表情地接着說:“開着你那輛花裡胡哨的車,立即滾回來見我。”
說完,他幹脆利落地掐斷了與江染的通話,獨留下淩亂且焦灼的三人在逼仄的空間裡面面相觑。
江染吓得毛骨悚然,瘋狂在四周找着可疑人物的身影,不明白洛川為什麼連這都知道。
忽然,她停止了動作,目光死死盯住十字路口前的監控攝像頭,頓悟一切,隻覺得冷汗一股股地流下,浸濕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