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曉氣笑了,“在我去儲酒室以前,麻煩先告訴我哪裡有火柴或是打火機,我決定跟你的葡萄酒同歸于盡。”
沈傑英挑眉,舉了胳膊,做出一個繳械投降的姿勢,“在口袋裡,不過你真的會拿嗎?”
真是賤得令人發指呐。晨曉眉心一擰,伸手戳進去沈傑英的口袋,“哦,是嗎?似乎并沒有。沈先生的儲酒室裡一定放着很多寶貝,所以刻意在我之前就把打火機藏起來了。”
沈傑英表情一滞,沒想到她真的伸手。她毛茸茸的腦袋在他下巴颏蘇蘇地搔着,怎麼像是攬住他一樣?
他把兩隻胳膊支在後面的洗碗台池上,眼神微驚,神色平常,耳根卻一點點掙出了粉紅。
“這是什麼啊?”晨曉猝然擡頭。
一記溫潤的感觸拂過去她的額頭。
剛剛那不會是他的嘴吧。
不,一定是他的下巴。以他的距離,除非低頭,不然嘴不會碰到她。
晨曉發怔之餘,也沒注意看手裡藥瓶上的字。
沈傑英眼神定定的,幽深的瞳仁裡養着一點金色的笑意,一瞬又消失了。
她的一根頭發絲沾在他的脖頸上,仿佛冰磁上的一絲裂痕。
他伸手揭過那個瓶子,“沒什麼。最近有點失眠。”
“哦。”晨曉問:“葡萄酒要多少年的?”
“有瓶1980的波特,酒瓶是棕色的。是我在紐約拍賣會上買的。”
“好的,馬上回來。”晨曉快步出了門。
呼啦一響,雙開門複又被風吹奏開。在那一片寂靜裡吱嘎嘎搖着,一束陽光射進室内,仿佛要把整棟房子射穿,遂終于燃燒起來了;無數的金色粉塵在光之隧道裡搖滾,動的愈發靜,靜的卻似有聲。
十分鐘後,晨曉持着提袋,推開了門。
廚房裡溢出肉煎烤的香味,以及淡奶油的氣味。
晨曉不發一響地取了盤子和刀叉,又去找酒杯。
沈傑英挽着袖口,将牛排翻面,取繩,裝盤,淋上黑胡椒汁。
“喂。”他揚長聲音,“先别急着找杯子,倒一點在碗裡。”
晨曉低頭照做。
碾碎的黑胡椒和黃油滋滋在鍋裡煎炙。
沈傑英嫌晨曉太慢,撥手奪過酒瓶,倒進奶油鍋裡炖煮。
香味騰騰升起來,奶香四溢。
“怎麼不說話?”他瞅她一眼。
晨曉比了個無奈的手勢,“因為我怕你再搬出什麼振聾發聩驚世駭俗的話來。”
“出息吧。”關火,碎黃油随着他攪拌的動作,融化進料汁裡。
大約還有十五秒。沈傑英取了筷子,蘸了料汁,搠給晨曉嘗,“或者味道再濃一點更好。”
晨曉抿抿唇,湊過去,微啟開唇,他上釉似的往她唇上一點。
“很合适。”晨曉舐一舐唇,說。
他擡手朝她臉伸過來,晨曉一愣,原來是夠她後面櫥櫃上的粗鹽。
晨曉端起兩隻胳膊,“我覺得你換個路線也不違和嘛。”
“什麼?”沈傑英擺好盤,又加上煎熟的土豆和小番茄。
“說不清。也許暖男那一類的?”
“缺氟利昂的空調嗎?”他把盤子遞到她手裡,“吃完你洗碗。”
晨曉比了個OK的手勢。
吃到一半,他忽然擡頭補一句:“下次來我家,我做烤蝦和三文魚給你吃。”
晨曉心想這個人什麼時候這麼有人情味了。
“喝薄荷茶嗎?”他問。
“我去倒。”晨曉站起來。
“我去吧。”他拉開椅子,走向客廳,出門前不忘回過臉道:“别誤會。萬一你烹得很難喝或者太淡了,下午怎麼提起神工作呢?最近可都沒什麼義工上門呐。”
濃濃點了一壺端上來,整個餐廳裡清香四溢。
晨曉喝到第二盞,忽然想起來問一句:“我媽搞了一箱螃蟹,打算湊一桌菜呢,晚餐來我家吃嗎?”
沈傑英猶疑一下,還是搖頭,“不去了。”
又補一句,“晚上有事呢。”
好吧。晨曉點點頭,想這就一工作狂,肯定是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