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山的路上迎來了第二場大雪。
雪路難行,鄭焞把譚慕妍背了起來。
刑再星,夏紀等等,鄭焞的護衛,譚慕妍的護衛,一直都護衛在兩人身側,他們互相看了看,皆不作聲,把嘴巴閉緊。
出行在外帶個女人,真是很多的不方便。
好在少夫人已經很省心了,不嬌氣,她就一個人來,沒有要求帶上個婢女什麼的,省去多少麻煩。
嗯……他們也不是嫌棄麻煩了,刑再星暗暗的想,去年他們在福建就是少了一個摸樣出挑的女人,還不能成事。
嗯……呸呸呸,也不是這麼說,總之他們當屬下的,嘴巴要牢,眼裡要有活兒,但也不能什麼活兒都搶着幹,比如少夫人的事,他們隻當看不見,都是他們少主的活兒。
嗯……刑再星和夏紀等人互相瞄了一眼,又瞄向了遠處。
千裡之外的京城還是清爽舒适的天氣,沈菁的宅邸,諸位賓客觥籌交錯。
沈菁的嗣子沈宗沐見過諸位叔伯,收了很多的見面禮,好幾個小厮給他抱着帶回去。
沈宗沐的長随準備了紙筆要登記這些物件,見識實在有限,又欣喜着道:“哥兒,好些貴重之物,還需要向二爺請教。”
誰去請教。
自然是沈宗沐這個做兒子向沈菁這個做父親的請教。
沈宗沐臉上是沒有表情,沒有孺慕之情。
沈菁做叔叔的時候吧,待諸位侄兒都是淡淡的。
沈菁的大哥宦海沉浮,一直在外為官,沈菁向學苦讀,他們兄弟十來年都見得不多,何況侄兒們。
這一次沈菁說要過繼個兒子,也是一封封書信來回就把這件事情敲瓷實了。
沈宗沐拜别了父母,獨自一人在仆從的護衛下北上,先到天水,沈家的祖籍拜見諸位族老,改好了宗譜接着北上拜見父親。
沈菁見到了他,也沒有表現出求子得子,心願得償的快慰之态,隻是他需要有個兒子,運作了這件事情而已。
他與父親,現在隻有名分而沒有情分。
沈宗沐在成堆的見面禮中找出了譚诩給他的見面禮。
沈宗沐的臉上顯出了失望的神情,因為譚诩給的見面禮太過尋常了,是一隻風筝,他八歲以後就沒有放過風筝了,真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沈宗沐臉上笑起來,還是孩童般的摸樣。
譚诩在席上喝了酒,酒意上頭出來了,坐在遊廊上的長椅上吹風。
沈宗沐從屋裡出來,往這裡來就和譚诩打了一個照面。
再見譚诩,沈宗沐被譚诩吸引住了。
之前在席上,沈宗沐忙着記人記物,人與物從眼前一過,匆匆來去,現在沉下心來細細的看了兩眼,原來譚诩真是一個很好看的人。
今日譚诩穿了一件淺青色的衣裳,他體型單薄,腰肢盈盈一束,眉眼精緻,在日光的照耀下,美顔如玉。
沈宗沐在那一刹理解了他的新父親為何不娶妻。
别以為十二歲還是個孩子,什麼也不懂。
現在的十二歲可以什麼都懂了。
沈宗沐知道自己因何過繼到了父親的名下,他想讨得父親的歡心,盡快的在這個家立足,所以臉上帶着一派天真,向譚诩道:“叔叔,您送的風筝畫得很好看,那種樣式我還沒有見過,是您自己畫的嗎?”
“你喜歡就很好了。”
譚诩笑着回複,是誠心的送他。
放風筝有祈福之意,譚诩是不覺得送個風筝給孩子有什麼不合适的。
譚慕妍不管是十二歲還是二十歲,年年都要放風筝,她在祈求自己這一年身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為自己祈求,也會為家人祈求,所以一年要放走很多隻風筝。
沈宗沐也知道放風筝的寓意,帶着孩童般的純真道:“我想去郊外放風筝,不如下次休沐,叔叔和我一起去一起放吧。”
沈菁在屋裡應酬着賓客,也時時留意着譚诩,知道譚诩出去了,得個空也出來了,正看到他的兒子呱呱地和譚诩說得有來有回。
譚诩有三分醉了,醉意之下臉頰暈着一層淡淡的胭脂色,愈發顯得他眉目清秀。
慕妍啊,就是妹妹啊,怎麼能說他們兄妹要做夫妻呢,真是胡說八道,譚诩的腦子鈍鈍的,神态就是懶懶的,眼瞳中盈着溫和的柔光,道:“好啊。”
不知是把沈宗沐當個小孩子,還是他自己還像個小孩子,他舉手勾起手指,道:“下次休沐日,我來找你。”
沈宗沐一愣,與譚诩勾手摁指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