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過,迎來最後一學期。
相比同學步入正軌加班加點,徐澄月悠閑多了。她成績中等,但能夠到升學分數線,父母也從未給她施加壓力,自己也就沒怎麼上心。反倒是方之斂操心得多,希望她能進到重點班,每日監督着怕她落下,等模拟考成績差不多了,他才放松些。
因此這關頭,她每周還能抽出兩個傍晚外加周末一天去丁爺爺家學木雕。偶爾被阿嬷發現會挨罵,但父母時常幫她打掩護,她照去不誤。徐家父母一直秉持,學習固然重要,但十幾歲的年紀,有和學習一樣重要事。
相比她的遊刃有餘,俞麟則艱難多了。俞麒氣極了罵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點能用的腦子全放在運動上了。但罵完還是得自己來收拾殘局,一邊安撫他的情緒,一邊哄着他繼續學。經常在崩潰邊緣想,是不是當年在媽媽肚子裡,他真的搶奪了太多營養,才害得他這麼笨。
從冬天崩潰到夏天,終于暫告一段落。
考試結束當晚,俞麒鄭重叮囑母親第二天不要喊他起床,他需要睡一整天補元氣。
俞媽好奇,之前接連參加幾場競賽他都神采奕奕的,怎麼一個小小的升學考試,把他累成這樣。
俞麒瞟一眼趴在天井啃西瓜的俞麟,一臉懷疑:“媽,那小子不會是撿的吧?”父母學曆不低,上學時成績也不錯,目前為止,全家隻有俞麟一個例外。
俞媽明白過來,捧腹大笑,招手讓俞麟過來,站到他對面,問:“是不是在照鏡子?”
俞麒不得已接受,再次囑咐母親明天不要打擾他睡覺。
俞媽揉揉小兒子的腦袋,笨是笨了點,但人各有長,“俞麟,你好好學,不要老氣哥哥。”
“我認真學了!”俞麟惆怅地歎氣,“可它們就是不認識我。”
俞媽:“升學後媽媽還是給你請個家教吧,免得把你哥哥氣死。”
迎來人生第一個長暑假,幾人各有安排。
江韫北北上去找父母,嶽清卓和母親也去往武漢找父親嶽冬,俞麒俞麟還在,但俞澍很快會來接他們出去玩一陣,六人團瞬間隻剩徐澄月和方之斂,但方之斂一心撲在競賽上,徐澄月整天無所事事,在俞澍來之前,找俞麟玩玩,其餘時間隻能在自己家、阿爺家和丁爺爺家來回遊竄。
7月第一天晚上,睡前聽到家裡有人到訪,父母驚喜地招呼,很快外頭響起碰杯的聲音。她好奇地披上衣服溜出去看,被母親捉個正着。
母親捏捏她的鼻子,“小饞貓,聞着味了?”
徐澄月笑嘻嘻的,“剛剛沒聞着,現在聞到了,是鲎粿!”
“來吧,給你也炸了一個。”
到客廳,才知道來的人是俞麒俞麟的爸爸。徐澄月乖巧喊人。
俞澍隻過年見過她一次,但格外喜歡這個活潑的姑娘,拆開帶來的牛奶給她,“喲,澄澄還沒睡呢?來,一起吃宵夜。”
“謝謝俞叔。”
徐爸假意數落她:“這丫頭,放假了天天熬夜。對了俞麒俞麟呢,睡沒,叫過來一起吃點。”
俞澍擺手,“到點就被他哥抓去睡覺了。”
徐爸笑道:“這俞麟還挺怵他哥的。”
俞澍:“嗯,倆人雖然同歲,但俞麒省事早,性格也穩,一直管着。”
徐爸點頭贊同:“俞麒這孩子是比同齡人能幹很多,哪天也來管管這丫頭,鬧得無法無天了。”
被點名的徐澄月咬着酥脆的鲎粿,猶豫片刻,坦誠道:“俞麒嚴肅的時候,是挺吓人的。”
“這小子,冷臉吓你是吧,回頭我說說他。”
徐澄月猛晃腦袋,“不是不是俞叔,俞麒沒有,他隻是不愛說話。不過俞叔,俞麒俞麟不是一樣大嗎,為什麼俞麒像哥哥?”
她這話問得奇怪,但俞澍知道她表達的意思,夾花生的筷子一頓,半晌才道:“他……就是哥哥啊。”
徐澄月沒太懂,被媽媽催促着吃完睡覺,半睡半醒間,隐約聽見“生病”“照顧”“哥哥”幾個詞,第二天醒來,全然沒有印象。想着俞麒俞麟很快會和俞爸出門,她難得沒有賴床,想趁他們沒走再玩一玩。
早上八點,大家都外出工作,巷子安安靜靜的,徐澄月習慣性地直接進門,卻在聽到争吵後,将腿收回去。
“你小聲點,再吵醒他們了。”是俞媽的聲音。
俞爸說:“你不一起去,兩個人會不開心,到時候鄰居們也會問起。”
俞媽:“我工作真的走不開,你以為我想讓孩子不開心?”
許是怕吵醒俞麒俞麟,兩人聲音小了一些,徐澄月也沒再聽,悄悄離開。
起個大早百無聊賴,想去找方之斂玩,但知道他此刻肯定又在做奧數題,避免被抓去學習,徐澄月打消這個念頭,回家拿了江韫北送給她的刻刀,去丁爺爺家。
自允許她拿刀後,她被獲準拿丁爺爺用廢的木頭練手,原本還沒到這一步,大概是瞧她每次可憐巴巴盯着刀看,心軟了。但她沒要丁爺爺準備的打坯刀和雕刻刀,用了江韫北送的。
見她玩刀玩得開心,丁爺爺不忘叮囑:“小心點,别傷到。還有每天記得練練畫,别貪新鮮隻顧着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