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嗎?”
方之斂縮縮脖子,遞一支給他,“冷,但吃着挺舒服。”
俞麒本想拒絕,但看他們都吃得很歡樂,思索片刻,還是接下,咬第一口,牙齒被凍得酸軟,但嚼着嚼着,嘴裡是暖的。
他看向盯着他的四人,輕笑點頭,“嗯,挺……不一樣的感覺。”
徐澄月開心笑,率先送出祝福:“俞麒,生日快樂!”
嶽清卓和方之斂緊随其後,剩下江韫北,眼睛四處瞟,就是不看俞麒。他既别扭又緊張,昨天才那樣說過他,之後兩人沒再見過面,現在突然給人送生日祝福,這很不江韫北。
方之斂咳一聲,提醒:“韫北。”
江韫北裝作不情願把禮物往前一推,“拿去吧。”降低聲音,嘟囔出一句模糊不清的“生日快樂”。
俞麒收下禮物,道謝,主動為昨天的事道歉。
江韫北這人,吃軟不吃硬,對方要是硬來,他就是焊身鐵皮穿上也得給人硬回去,倘若人稍微服軟,又在情理之中,再大的氣他也就消了大半。所以此刻俞麒主動低頭,他也不再拿喬,重新道了祝福。
方之斂和嶽清卓的禮物也都一一送上。
俞麒看着被大大小小盒子占滿的雙手,不知為什麼,胸口也有種沉沉下墜的感覺,好似這幾樣東西,裝到胸膛裡去了。過去的生日,他也會收到來自家人的禮物,朋友的,這是頭一遭。
他捧緊東西,笑了笑,姑且将這種感覺稱為第一次吧,和朋友的第一次。
“徐澄月,你的禮物呢?”江韫北發現早早就提醒他們準備的人兩手空空。
徐澄月說她的早就送了。
嶽清卓好奇:“是什麼?”
徐澄月拍拍胸膛,十分驕傲:“我的大作!”
方之斂:“那隻鳥?”
“什麼鳥,那是山雀。”
他們還準備了其他節目,方之斂示意往村委走。
嶽清卓嘲笑好友,“俞麒收到這個禮物,有點虧哦。”
徐澄月争辯:“雖然雕得醜了點,但那可是我花了好長時間,丁爺爺還幫了我,算我第一個作品呢,多珍貴啊。”
嶽清卓:“是是是,那我以後要你雕得好的。”
“等着,等我練好了的。”
走了一段,才發現落下人,徐澄月往後喊:“江韫北,走那麼慢,烏龜都要快過你了。”
“來了來了。”江韫北追上來,斜一眼徐澄月,小聲罵,“沒心沒肺又健忘的東西。”
“什麼東西?”徐澄月沒聽清。
“不是東西!”江韫北重重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留下一頭霧水的徐澄月,不知道他又犯什麼病。
臨近過年,村裡又開始搭放戲劇的幕布,阿爺掌管這事,徐澄月求得阿爺同意,先征用了投影儀,下了《霸王别姬》片源,就為的今晚。
機器放在離村委不遠的空地,四周沒有建築遮擋,風四面八方吹來。五人拎着竹闆凳排成一排,裹着棉襖,手裡各捧着徐媽剛煮好的玉米汁,還拉了阿爺燒水的炭爐過來取暖,嶽清卓出門前往裡頭丢了地瓜土豆花生。
棉襖摩擦發出”咻咻—“聲,間或有人吸鼻子,江韫北喊,徐澄月,你到底會不會,再弄不好人都要凍傻了。
徐澄月借着不太明亮的光,拼命瞅上面的按鍵,不耐煩道:“别催,阿爺教過我,很快就好了。”
“按這個吧。”俞麒在邊上按下一個按鍵,幕布亮起來,有些斜,他挪動投影儀的位置,擺正。
聲音和畫面都出來了,四個人聚精會神看起電影。
看到兩位主角成年,炭爐中的東西也烤好了,方之斂撿出來分給大家,看到夥伴們臉都被火烤得紅彤彤,懊悔沒有和父親借手機出來,這樣的畫面,非常值得記錄。
幾個人啃紅薯,剝土豆,剝花生,讨論劇情。
徐澄月:“哥哥真帥。”
嶽清卓:“這師兄到底喜不喜歡蝶衣啊?”
方之斂:“同門情吧。”
俞麒:“有戲唱,活下去,比較重要吧。”
江韫北:“我以為講的是楚霸王,我說呢怎麼半天等不出來項羽。”
衆人一時無語,不知該誇他曆史典故記得牢,還是嘲他理解能力不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