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決賽和決賽時間都安排在工作日,現場去不成,隻能等消息。
決賽那天是個陰天,偶爾還飄一陣陣細雨。
徐澄月輪到窗邊座位,物理課上開小差,看着被雨絲糊住的窗戶,心生擔憂,在本子上寫字,挪過去給嶽清卓。
老祖宗說,做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我有點擔心他們仨。
嶽清卓打了個問号在下面。
陰天,下雨,不占天時。戶外跑道,戶外足球場,不占地利。人和嘛,算吧,但還是少了。
好像挺有道理的分析,但嶽清卓握着筆,遲遲沒有動手,思索良久,落下一句:迷信要不得。
徐澄月兩眼一黑,合上本子。
中午吃飯,收到俞麟在他們小群發的報喜短信,他跑赢10号人,一舉奪得冠軍。
徐澄月一直守着手機,看到立馬激動分享給好友們,随後輸出一頓誇,外加一連串鞭炮。
她幾乎把能說的慶祝詞都說了,其他人隻剩串鞭炮可以發。
于是“六弟隐身了”的群聊被滿屏鞭炮霸占。
魚鱗:江老賊,下午加油啊!
江大款:放心放心。
得知結果,俞麒和嶽清卓便放下手機吃飯。
徐澄月卻盯着江韫北的回複,覺得不太對勁。按他那個臭屁風格,肯定會發各種自誇式的話作為賽前激勵。隻有“放心”兩個字,未免太節省。
可能賽前要練習沒時間吧。徐澄月自我安慰,放下疑慮。
下午第二節課結束得知結果。
杜可頤和梁嘉和從小賣部回來的路上看見足球校隊的大巴,随意攔了個同學詢問,知道他們拿了冠軍。
“那江韫北和阿斂呢?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徐澄月看到穿着足球服的同學陸續回來。
杜可頤猶豫一瞬,說:“好像是受傷了,聽他們隊員說,比賽結束後直接去醫院了。”
徐澄月和嶽清卓雙雙緊張,一人抓住杜可頤一條胳膊,“受傷?傷哪了,嚴重嗎?”
杜可頤被她們吓得肩膀一抖,一時反應不過來。
梁嘉和将她解救出來,拉到自己身後,回答她們:“說是兩人都傷了手,但不知道具體情況。”
上課鈴響,沒法聯系家裡人詢問情況。兩人忐忑上完最後一節課,一下課立馬收拾東西,沖到20班找俞麒。
俞麒也知道了,婉拒找他問題的同學,和兩人會合,“我發信息問過方叔了,兩人都在一院,我們現在過去。”
三人步履匆匆。
快到樓梯口,聽到有人喊他們,徐澄月停住,回頭看,是何意霖。
何意霖喘氣道:“澄澄,我出不去,他們倆有什麼消息,你馬上告訴我啊!”
徐澄月答應,讓她别擔心。
嫌自行車太慢,俞麒打了輛車,二十分鐘抵達一院,下車就看到等在門口的方爸。
方爸領人進去,看他們走出一種要去火拼的緊張氣勢,啞然失笑,“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他倆沒事,傷勢都不重。”
他們了解幾個醫生家長的性格,這一行做了多年,都秉持沒到生死關頭什麼傷都不算嚴重的樂觀,因而對他的安慰說辭不大相信。
但見到病房裡的景象,幾人面面相觑。
方之斂躺在病床上,沒換病服,還穿着球衣,右手打了石膏,挂在脖子上,左手端着碗,精神尚可。江韫北坐在他邊上,左手纏着網格紗布,右手拿着勺子,正一勺一勺給方之斂喂粥。
方爸見他們不說話,挑眉笑說:“怎麼樣,我說沒事吧?小屁孩,還不信我這個專業的。”
幾人圍上去,詢問他們現在的狀況。
江韫北聳聳肩,“就是剛壓到的時候有些疼,現在還好。”
方之斂跟着點頭,痛感經曆和他差不多,隻不過傷勢較他稍微嚴重一點。
嶽清卓緊盯方之斂的手臂,問方爸:“阿斂用住院嗎方叔?”
方爸已經問候起隔壁床,聽到他們喊他才停下,“不用,打石膏就行,不算很嚴重,醫院床位緊張呢,哪有随随便便住院的。正好你們幾個都在,待會老徐過來一次打包帶走。”
幾人被他的松弛折服。
方爸囑咐他們别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就離開了。
俞麒找了兩張椅子給女孩子,自己坐到病床上,問兩人是怎麼傷的。
江韫北擡眸看他一眼,又垂下去,神色恹恹的,像累過頭沒力氣開口。
方之斂告訴他們,他是在熱身賽時摔到扭了一下,正式比的時候對方前鋒踢球有些髒,撞了他,又摔到同個位置,才會骨折。江韫北也是被那個前鋒絆倒,但幸好他自己收了下手,輕微扭傷。
“故意的?一弄弄兩個人?”徐澄月皺眉,“裁判沒發現嗎?”
方之斂:“好像沒有,不過比賽結束後,隊裡負責比賽事務的學姐去找了,但應該也沒什麼辦法吧。”
江韫北這時重重“哼”一聲,有力氣罵了,“要不是擔心阿斂的傷,我一定跟去!”
徐澄月問:“哪個學校的?”
說到這個,江韫北來勁了,“就隔壁學校,高個子,瘦皮猴,長得跟電線杆似的,也穿7号球服,晦氣!”
他面色不善,眼底燃着濃濃的火氣,硬短頭發增添幾分不好惹氣勢,像下一秒就要抄家夥去和人幹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