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無外物空來去嗎?”她想起秋·張給她說的這句東方古話。
明明是正值年少風華的少女,身體裡卻仿佛盛滿了暮色。
它空洞虛無,潛藏在漂亮的皮囊下。
少女湊近鏡子,撫摸鏡中人清麗精緻的臉,“這應該是這世間最醜陋的模樣了吧?”
她轉過身,緩慢卻堅定地走向她所選擇的結局。
為了更多生命的延續,為了理應飛翔的自由,為了所有她看見、她了解、她經曆的世界,她願意選擇最正确的那條路。
她微不足道的智慧能挽救更多财富。
這條路是為我準備的,隻有我能走。
伊莉絲·赫菲斯托斯冷靜坦然地邁出一步,霍格沃茨的雪夜寒冷徹骨。
奧利弗·伍德滿心喜悅地看着在飄揚雪花中向他緩步走來的女孩,她披着如月光般柔和的亞麻金發,每一步都像是從月亮上走近他,缥缈迷離,清冷疏離。
看着在他面前站定的女孩,奧利弗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歡喜。
“伊莉絲,我今天,咳,今天是想履行我的承諾。”
“從你第一次用你的眼睛注視我,我就對你産生了好奇。
我們在雪地裡的魁地奇比賽,我們每一次牽手、每一次擁抱,都讓我的心為你跳動。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讓我在魁地奇以外這樣癡迷和沉醉。
我喜歡你,伊莉絲。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磕磕絆絆地把提前想好的語句說出來,奧利弗發現自己緊張得都出汗了。
可這個女孩隻是站在漫天飛雪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個眼神如同隔了幾個世紀,那樣遙遠,那樣陌生。
女孩終于開口,卻讓他的心如墜冰窟。
“對不起,伍德,我不能接受你。”
奧利弗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停止了跳動,他仿佛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你說什麼?伊莉絲,我聽錯了嗎?”
伊莉絲冷漠的臉上浮現一絲不帶感情的笑,她微微擡頭眯起眼睛,“我說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聽懂了嗎?”
身材高挑的男孩露出受傷疑惑的表情,他不懂,他想不通。
“伊莉絲,我不明白,我們明明——”
“隻是牽手和擁抱,誰都可以。”女生聲音冰冷地打斷他的急切。
“如果你願意,把我當做玩弄感情的渣滓也可以。”伊莉絲轉身閉上酸澀的眼睛,聲音仍然冷漠,“那我們就此别過。”
伊莉絲在男生沖上來拉住她之前就快步離開了這裡。她也慶幸奧利弗是家教良好的巫師家庭裡培養出來的孩子,哪怕幾乎要破碎在風雪裡,仍然沒有沖上來質問她。
這樣也好,我也不想對他施咒,即便是障礙咒。
奧利弗緩緩收回伸出的手,那隻手上已落滿雪粒,甚至連體溫都不能融化它們。
他從未想到這個場面,他以為伊莉絲會接受他的表白,他們可以成為戀人。
但事實上是伊莉絲根本不在乎他,她說跟誰都可以做到那些,牽手、擁抱甚至接吻,該死的!他被一個殘酷無情的女孩玩弄了,可他卻偏偏這麼喜歡她!
憋屈憤懑沖擊他的胸口,奧利弗隻覺得那火氣猛烈地要把整個人燃燒起來。他想要大聲喊出來什麼,刺骨的寒風灌進喉嚨,讓他劇烈咳嗽起來。
似是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男孩彎下腰痛苦地咳喘着,寒風夾帶着雪花砸在他的頭上,把那怒火中燒到幾乎喪失理智的腦袋吹得冰涼絕望。
“為什麼……”
心髒陣陣刺痛着,像是有無情的人從上面走過,劃下一道刻骨的傷口,汩汩流着鮮血。
已經辨不清到底因為什麼才這般寒冷,似乎是心髒停止了跳動,又仿佛是他失去了對世間萬物的感知。
奧利弗緩緩站起身,頹喪茫然又步履蹒跚地往城堡挪去,好像已經被凜冽寒風吹散了魂魄,隻餘殘破的軀體和所剩無幾的意識。
霍格沃茨的雪夜寒冷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