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塵掀了簾子出來,也瞧見這條橫在路上的粗長紅蟒,頓時胳膊上也豎起了汗毛,這樣看着,确實駭人。
馬夫對他說道:“少爺,萬物有靈,遇到生靈攔路,此行怕是兇多吉少啊,不如——不如我們返回了吧。”
陸硯塵想了想道:“換條道走吧。”
馬夫歎了口氣,無奈道:“是。”
随後膽戰心驚地調轉了方向。
可那蛇卻不依不饒,一搖一搖地爬過來,竟還想往車底下鑽。它巨蟒吐着信子,苦苦纏着馬車,不肯放他們一行人離開。
雖是難纏了一些,卻從未有過害人之狀,瞧着僅僅隻是想阻撓他們前行而已。
馬夫又道:“少爺,我們……我們繞不開這條蛇啊,這怎麼辦?”
此時,傅彩霞已經清醒,掀了簾子走出來。
入目便見一條鮮豔的巨蟒。見這場景,她心中也害怕,汗毛倒豎。
但,越是恐懼緊迫,傅彩霞的腦子就越是清醒冷靜,再加之風吹着她身上的傷,也使得她的腦子更清楚一點。
馬夫适應了這條蛇的溫和,除了視覺上的沖擊,他倒不怎麼害怕這條蛇本身了。現在怕的是,大晚上的,有遇到這樣的一條巨蟒攔路,實在詭異。這趟不知道會有多少兇險。
他又對傅彩霞道:“小姐,要不我們回去罷。”
傅彩霞看了他一眼:“這條路,我便是死在路上,也決計沒有返回的道理。”
見此,馬夫也不再多說話,蔫蔫地閉了嘴。
“明日天亮,你便回去吧。”傅彩霞對馬夫道。
“這……不不不。我隻是心憂少爺,小姐安全,并無其他心思。”馬夫忙道。
既然幾位決心都已經如此明确,馬夫再次開口:“不……不如,殺了它。”
“不可。”傅彩霞道,“它既沒有害我們的心思,我們也不可殘殺了它。”
思索了一陣子,她有了主意,道:“蛇類視力衰弱,且不能長時間快速爬行。不如,我們下了馬車前行,若它要攔車,我們便等進城買了馬車再前行,若它要攔人,我們便分頭遛一遛它,再回到馬車上,快速離開。”
陸硯塵聞言趕忙阻攔:“不行,你身上還有傷,怎能跑得過它?”
傅彩霞道:“生死面前見潛能,況且我瞧着它也并無傷害我們的意思。如今别無它法,不妨一試。”
遛蛇?陸硯塵沒再說話,車夫已經被二人的對話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不是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問題啊,這是要看這冷血動物今晚餓不餓,要吃幾個的問題啊!
兩人都反對傅彩霞,可現下又沒有旁的辦法。
傅彩霞也不想多費口舌,握住陸硯塵的手就跳下了馬車:“哥哥,到我走。”
陸硯塵被拽住,立刻反應過來也跳下了馬車,開始狂奔。馬夫也趕緊跟了上去。
幾人跳下車,這蛇果不其然是要攔人。幾人繞着城郊疾跑,雖說蛇的視力衰微,但這是夜間,幾人的視力也并沒有好到哪裡去。加上跑動又使得身上的傷口裂開,血腥味也擴散開來。使得蛇更加敏感。
如此絕佳的獵殺時刻,那巨蟒竟隻是友好的在後頭跟着,它速度并不快,僅僅保持着二人甩不掉的速度,并沒有給他們施加多大壓力。
馬夫見那蛇追的不快,轉頭同傅彩霞他們分開,跑向了相反的方向。那蛇也沒有管他,還是靜靜跟在傅彩霞的身後,目标很明确。
不一會兒,馬夫駕着馬車快速趕來,行至他們身側,喊道:
“小姐,少爺,上車!”
見狀,兩人顧不上疲憊和身上的傷痛。馬車未停,兩人拉着馬夫的手快速先後上了車。
待兩人都上來,馬夫立刻加緊了速度,終于是繞過巨蟒,逃脫了巨蟒攔路。
經此一事,馬夫向他們提議道:“小姐,少爺,我知曉此處荒郊外有一城隍廟,不如明日天亮,我們去廟中拜上一拜再趕路。”
陸硯塵心中也擔心再遇險情,況且傅彩霞身上的傷比他重,他也不想讓她再受波折,拜上一拜,圖個心安。
便道:“好。”
天亮,二人被馬夫帶到一處荒郊小山上的城隍廟,進廟參拜。
此處偏僻,城隍廟倒建得高大。
傅彩霞望着台上金身,卻怎麼也看不清楚。揉了揉眼睛,盡力去看,卻仍是一團模糊的顔色,怎麼也看不清楚。
旁邊的陸硯塵察覺出不對:“怎麼了?霞兒。”
傅彩霞道:“哥哥可能看清堂上神像?”
陸硯塵轉頭看了一眼神像,茫然道:“自然看得清楚。你怎麼了?”
傅彩霞皺起眉頭,眼前仍是一團模糊的顔色,就是看不出神像的樣子,且,越是用力看,越是看不清楚。
她覺得太過古怪,便叫馬夫回車上取了紙筆來。讓陸硯塵畫給她看。
可即便是畫到紙上,傅彩霞仍是看不清楚。盯着紙張上的墨影,她逐漸産生了迷離頭暈的感覺。
忙扶住陸硯塵,虛弱道:“哥哥,我不舒服。”
言畢,又倒在了陸硯塵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