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潇然對幾個新招的護衛宣示了一下宮中的關系,就自己跳下車來掀開蓋住箱子的麻布,對已經走到面前來的荷花說,“荷花姐姐過來搭把手,把箱子擡到你屋裡去。”
兩個年輕小夥看到要搬東西,就想撸胳膊上來幫忙 ,卻被他們的師傅踢了一腳。“主人家沒吩咐,不要自作主張。”
罵完了徒弟,他又對着夏潇然和荷花笑着鞠躬緻歉,“這兩個小的還沒出師,有毛躁不懂事的地方,還請兩位姑奶奶多擔待。”
夏潇然擺擺手,示意沒關系,就單手扣住箱底,很輕松的将箱子擡起來了半截。等荷花将手搭上去的時候,并沒有感到太多的重量,隻以為夏潇然這次送來的是衣服布卷之類的東西。也就很輕松的跟她一起,把箱子擡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在此期間,夏小狸一直蹲坐在車闆上,似乎在打盹,但其實一直關注着周圍的幾個護衛,看他們有沒有靠近驢車的迹象。
護衛們看見夏潇然和荷花兩人輕松擡走箱子的情景,也很好奇宮裡出來的衣料首飾是什麼樣的,但也正是因為沾了宮裡兩個字,他們也都不敢産生任何非分之想。
夏潇然搬箱子的時候,向荷花打聽了那五個護衛的名字。等箱子搬完,就從衣袖中摸出一兩銀子給中年護衛說,“陳武,你去買些米面,蔬菜,再買幾斤肉回來,今天晚上我要在這裡陪荷花姐姐吃一頓飯。”
陳武連忙應是,帶着兩個徒弟出門買菜去了。夏潇然又招來一直站在兩邊房檐底下,盡職盡責的充當着護衛角色的張家兩兄弟說,“你們去城東的許家車行,幫我把驢車還了,把五兩銀子的押金要回來。”
張大看着一直跟在夏潇然身後的荷花,看出兩位姑奶奶有私密的話要說,也就招呼着自己的兄弟,趕着驢車離開了院子。
看到這些人全都願意聽吩咐,夏潇然滿意的點點頭。她抱起跳下驢車,踩在雪地裡有點凍腳腳的夏小狸,拉着荷花回到屋裡。
直到走進了荷花的卧室,将門關上才對她說,“你打開箱子看一看。”
三箱黃金,一箱名貴藥材,一盒大寶石。荷花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幾拍,她看着夏潇然,雙眼中滿是疑惑。
這一次夏潇然沒有跟荷花邊故事,畢竟珠寶藥材這些都要換成現銀,所以她對荷花實話實說道,“這都是我去周桂生家拿的,他仗着進貢檀香木的機會,給自己蓋了一座全檀木的宅子。我拿他這點東西,也傷不到他九牛一毛。”
夏潇然說到最後,也隻能搖頭感歎了。荷花卻義憤填膺的罵了一聲,“狗奴才。”
夏潇然沒有開解荷花的憤怒,隻是指着黃金寶石說,“皇上燒掉了那麼多的檀木,就是在焚燒民脂民膏。好你拿着這些錢,幫我好好的周濟百姓。先要抵消掉這些罪孽,剩下的一點才能助我修行。”
聽到這些,荷花也覺得自己将要做的是一件很有意義的大事 所以鄭重的點頭說,“公主請放心,我一定好好辦事。”
“以後别管有沒有人,都不許再叫我公主。”夏潇然強調完之後,走過去關上了箱蓋說,“新招的護衛不能完全信任,你一個人身單力孤。不如寫信叫你父母他們一起過來,就說是給宮中的姐妹們保管财産,修建莊園,我給他們每人每月五兩月錢。”
荷花先是高興,随後又擺手道,“我爹近些年來,一年也就賺五十兩,公主……。”
在夏潇然的目光看過來之前,她趕緊自己改口道,“小姐也隻需給我們家五十兩銀子,也就夠家裡人開銷了。”
荷花無論如何不願意叫名字,夏潇然也就随她了,但是銀子的事情她卻沒有松口,“我是讓你全家都要幫我辦事,自然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工錢。”
她最後笑着看着荷花說,“咱們關系好,我以後給你十兩銀子的月錢。你在你們家賺的最多,而且是未來莊園的大管事,以後所有的人都得聽你的。”
荷花噗嗤一笑,應承下來。
夏潇然在荷花租的小院子吃了晚飯,冬日裡的天色早已黑盡,她便趕着夜色翻牆回到了宮中。
因為禦馬監的人都回來了,她們回宮的路線也就發生了一些改變。選擇從蓮台宮對角線那邊的梅香殿翻牆進來,再穿過幾位妃嫔居住的宮殿,才能回到芙蓉宮。
這條路線比較迂回曲折,唯一的好處就是翻進宮牆的那邊是一大片梅林非常偏僻。她隻需要在梅林中換上衣服,就算在宮中穿行的時候被人發現了,别人也會忽略她這個被皇帝欽定的透明人。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被人發現,所以中途難免要翻過幾座圍牆。當她從宸妃的毓秀宮後院牆翻過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便忍不住停下腳步,湊近耳朵在牆下傾聽。
“林昭容簡直瘋了,不就是死了一條狗嗎。還特地跑到聖上面前去哭訴,說我兒殘害生靈,害我彬兒被打五大闆。”
稀裡嘩啦的瓷器碎裂的響聲,“這麼苦的藥,難怪我兒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