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艦一個頭兩個大,傳聞中都說三皇子是孤臣,隻管做事,不管拉攏人心,沒想到真就這麼正道。可他也不算太怕,畢竟背後有藍家撐腰,隻面子上糊弄一下罷了,便陪笑道:“竟有這等事?卻也從沒聽說興州的百姓短缺了什麼,除卻給每家每戶補給的,州府還專門開設粥棚,救濟那些無家可歸之人。也不知三皇子說的莊戶人家到底是哪一家?誰敢這麼編排衙門,這麼編排朝廷,下官一定好好清查!”
“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戲,清查那一套,我也不感興趣。不管你貪了也好,沒貪也好,我沒耐心聽你說這些。我隻告訴你,這四十萬兩銀子我要定了,而且要走我的镖運押到昌安去。另外,興州的百姓要的不是每日接濟的米糧,他們要的是房屋翻修、農田可耕、商業運通,正常的生活要維持的下去,經濟才能重新發展起來。你回去隻管跟幕僚商量商量,要怎麼做,明日給我一個方案。”
張艦皮笑肉不笑道:“下官鬥膽問一句,三皇子說的這些事情,可有哪項旨意說明了?若不然,還是讓下官寫個折子去請示藍相,看看管理州府是不是能用盤剝的法子?”
他擺明了自己背後有靠山,擺明了跟尚遠打擂台。
尚遠見他骨頭挺硬,冷笑道:“好啊,你寫信的時候,莫忘了問他一句,興州府衙門關着的那個刺客,該怎麼處置啊?”
張艦稍一頓,沒領會這話裡的意思,不知道他豪橫什麼。
尚遠便又笑道:“也不瞞張大人,我來興州之前,已經八百裡加急給長安回了折子,這刺客嘛已經交由興州府衙,由張大人全權審理。不出兩日,昌安城應該就知道張大人要立功了。”
張艦道:“審理犯人,是下官應盡的義務,倒是有勞三皇子在上頭美言了。”
尚遠道:“我有勞的倒不是美言,而是那刺客在送到興州城之前,就已經把該說不該說的全吐露出來了。連這折子都不用張大人寫,我已經拟好了交給信得過的人,隻要兩日之後,四十萬兩白銀沒有開始發運昌安,那就該是這封折子發往昌安了。那刺客交代的内容,隻要父皇看過,那就算是張大人為清除朋黨,立下汗馬功勞了。哦,對了,那刺客是猗木崖的人,也不知你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張艦這下是冷汗涔涔,氣得牙癢。
猗木崖效忠藍昇,無論那刺客是否真說了點什麼,現在人在興州府,發到昌安城的信,就算由得尚遠胡寫,那也是會掀起腥風血雨的。而一旦這封信是以興州府的口吻發出,那簡直就是跑到藍昇面前去告訴他自己叛了。
怎麼會有此等狠辣手段!
這人不是孤臣,是個絕世大奸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