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的盡是和言和語,話裡話外卻又各自藏鋒。
曲緣木鋒芒欲出。
叫她是曲總。
叫這個不知道哪來的玩意兒,就親親熱熱成晴空了。
她們才認識幾天?
曲緣木愈發看路晴空不順眼。
這個路晴空說上去名聲好聽,是首富家的一輩裡唯一的女兒。但說到底,她連個正經學都沒上過,更不要提有什麼本事。家裡又有那麼多虎視眈眈的兄弟,以後别想碰到半分繼承權。
靠着父輩一時手松的米蟲罷了。
許求魚對這種人青睐,實在是不可理喻。
到底是身邊多缺人,許求魚才連這種歪瓜裂棗都看得上了。
不過,這種終究不過爾爾的人,日子長了,許求魚那樣的高眼光指定也不會拿正眼瞧對方了。
她何必跟她們計較?
曲緣木心裡嗤笑一聲,忽然松快了,平靜對許求魚說:“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
許求魚意外地擡眸,空無一物的手也自個兒攥了起來。
曲緣木心情應當是真的不錯,她想。
許求魚按捺住心中思緒,輕輕應了曲緣木一聲,就轉過頭去。
對着路晴空,許求魚一掃陰霾,一雙星眸化作彎彎的月牙,與路晴空揮手:“有空下次再約哦。”
路晴空活像是剛從桑拿房裡出來,整張臉漫上濃厚是紅暈,說話聲音像是桑拿房中緩緩向上飄的盤旋的水霧:“……好。”
曲緣木面無表情。
她重新拉上許求魚的手腕,便直接往外邁步子。
“姐姐,你設備還沒拿呢。”
眼睜睜看着兩人已然快走出J料店,路晴空才突然記起曲緣木進來之前兩人的大事業。
她趕緊跑去把那大箱子搬起來,但搬了箱子又跑不快了,隻能等許求魚回頭。
“什麼破箱子。”曲緣木嗤之以鼻。
曲緣木的腿邁得更快了。
剛走一步,卻發現走不動了。
後面那人沒動,以至于曲緣木也被扯住了。
曲緣木回頭,許求魚轉回去了頭,另一隻手扶上曲緣木的手腕,示意曲緣木松開:“我去拿一下東西。”
曲緣木咬牙:“她又要折騰什麼?别去了。”
許求魚沒看她:“她現在是我的投資人,那是她資助我的設備。”
曲緣木:“投資人?她?”
許求魚點頭。
曲緣木眼神暗澹:“投資什麼?”
店門口,空調風有些涼,許求魚衣服露肩,感覺風對着肩頭吹有些刺骨,有些雙手交叉護住了肩頭,呼了一口氣,感受熱意:“我想試一下自媒體。”
曲緣木莫名感覺身上有點燥,她煩躁地把棕榈色外套脫下,随意搭在許求魚背上:“什麼方向?”
許求魚感覺背後一癢。
她下意識扶了一把後背,就感受到布料的觸覺。
指尖清晰地體會着西裝上留存着的不與其利落氣質相符的溫熱餘溫,那是曲緣木的溫度。
許求魚因為這久違的溫度愣了一下。
她輕阖雙目,慢吞吞把衣服披好,稍微退後了幾步,同曲緣木一起離開吹風口,才答:“配音吧。一開始還沒有想得很清楚,但贊助都有了,那估計就确定下來這個了。”
最近這塊的勢頭确實也不錯。
電視劇、動漫、廣播劇越來越大衆化,最近打造的幾個大IP更是直接火出了圈,相關的話題自然順風而上,配音這裡這周就有好幾個challenge正在熱門上挂着。
“年初打給你的錢花完了?”曲緣木上下看一眼許求魚,随意道,“我給你再轉點。”
許求魚無奈:“沒花完,我隻是想做點事。”
曲緣木抿了抿唇:“那我在公司裡給你安排一個崗位。”
“跟着張秘書怎麼樣?”曲緣木頓了頓,又說,“别的部門也行。”
許求魚扶了扶身上的西裝外套,一字一句,吐詞清晰:“我就想做這個。”
曲緣木此時心緒像一塊被指甲亂刮的鐵皮,刺耳惱人。
“你忘記你現在什麼名聲了嗎?”曲緣木不住道,“與其做一些注定沒有結果的事,不如做點實在的。比如,把你的心留一點給真正對你好的人,去好好照顧我媽?”
說完,曲緣木冷冷深呼吸,強硬地看着許求魚。
然而她的側面,許求魚視覺盲區的地方,曲緣木握緊的手卻在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