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
明珠注意到蘭螢手中的果籃。
“剛才李淩霄叫你幹嘛?”
“前方便是水路岸口,南下的鮮果商船在運貨,有賣柿子的,二皇子包了一船,這是讓我拿給殿下的。”
“這麼好啊。”
看着手中的柿子,明珠又回憶起那晚,果實比那天驿站的更圓潤碩大,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帶着甜味。
“殿下,還沒洗呢。”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明珠啃着柿子,運貨的商隊從身邊經過,箱中散發的陣陣果香。
“沒看見秋梨的啊,往年不都挺多的嘛?”
路過的商人聞言,搭茬道,“貴人有所不知,今年栾城遭了水匪,貨物都被截了。”
“是嘛,”明珠詫異,“搶水果……?”
這一條水路從南至北,分支衆多,以往偶爾會有南來北往的船隻相撞。前些年,朝廷出資派人修繕,将運河河道加寬,現如今大宗商品和鮮果等幾乎都走這條水路。
官船行至栾城地界,進入支流。
遠處一艘小商船,船上幾個人影晃動,明珠注意那邊,面色漸變。
“那艘船,不對勁。”
影影綽綽的幾人扭打在一起,一人出手極快,船上之人被接二連三推落水中。
随後,貨箱也被那人一并丢入河中,有些沒蓋嚴,黃澄澄的秋梨蹦出水面,四散漂浮。
明珠蹙眉,吩咐侍衛道,“去看看。”
侍衛乘着小船靠近,船上那人抵抗了一陣子,但到底比不上訓練有素的禁軍侍衛,被制服後,五花大綁地押到明珠面前。
落入水中的商人也被撈起,一并帶回。商人們渾身濕透,縮着身軀打哆嗦,還不住口道謝。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不用客氣,究竟發生何事?”明珠問道。
“這厮是水匪!他從水底突然出現,必是奔着貨物而來!”
“不瞞貴人,這已是我們最後一船貨了,先前所有商船都被這些水匪搶走,或是連船一起搶劫,或是将貨物沉江,這幾個月,我們栾城的秋梨就沒出去過!”
“再賣不出去,我們今年就血本無歸,隻能賣地過冬了!”
“這麼猖獗,”明珠皺起眉頭,疑惑道,“官府不管嗎?”
“我們報了官,官府也抓了人,可水匪還是層出不窮,我們也沒法子……”
明珠看向地上被綁着的人,那人濕透後,身材略顯單薄,但隐隐若現的四肢肌肉緊實,紋着一條花臂,有佛有惡鬼,看上去是個狠角色。
“你就是搶水果的水匪?”
那人聽到明珠問話,緩緩擡起頭,兩人對上視線,明珠不禁咽了口口水。
這張布滿疤痕的臉上,眼珠上挑,露出的下眼白略顯刻薄相,眼神渙散,卻又讓人覺得被緊盯着……
明明被綁着的人是他,心中不安卻是自己。
“是,老子是鴻運樓的人。”
那人報出名号,商人們神色俱變,互相看了看眼色。
“呃……貴人,要不把他交給我們,我們帶他報官,就不勞煩貴人了……”
明珠打量了商人們一番,聽他們這語氣,像是怕惹事似的。
士農工商,如今商人地位并不高,栾城雖是大都,卻也沒有打破世俗等級觀念。
這水匪明顯不是什麼草包貨色,敢明目張膽在官船面前生事,背後一定有人撐腰,此人口中所說的“鴻運樓”想必不簡單。
“既是水匪橫行,那正好,我帶他進城替你們報官吧。”
“可不敢啊!”商人一驚,“千萬不能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