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臨垂眸,耳根微紅,他雖不知殿下為何不要翟聿王子的果子,但他看得出來,殿下喜歡這個。
人群後,翟聿看着眼前一幕,攥緊手裡的破爛草環,鼻子不由發酸。
“欸?!怎麼哭了?”
明珠注意到縮在後面的翟聿,正啪嗒啪嗒掉着眼淚,忙掏出手帕遞給他。
“……我沒哭。”翟聿偏過腦袋,用袖子猛擦。
明珠這才發現他手中攥着的草環,看上去……很是結實。
“這是送我的嗎?”
“嗯……”
“那給我帶上吧。”
見他不動,明珠從他手裡抽出來,主動戴到自己頭上,“好看嗎?”
翟聿别扭道,“你好看,這個不好看。”
“哈哈哈,”明珠刮了下他的下巴,笑道,“好了,不哭。”
眺望山腳,運送原油的隊伍已經走遠。
草原上,揚起喧嚣的風,猶如置身綠色浪潮,明珠不由擡起手,捂住頭上的草環,避免被風帶走,耳邊一陣發癢。
明珠回頭,原來是翟聿的手。
撫上耳邊,一朵花被别在耳後,面前的翟聿重揚起笑容。
“我們該回去了。”
明珠看向翟聿,見對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無奈道,“你也先跟我回去吧。”
北境,軍營内。
董向阜打量了一眼帳外徘徊的翟聿,又将視線移向明珠。
“殿下還真是——喜歡豢養奇珍異獸。”
“少打趣我,”明珠雙手抱臂,苦惱道,“你有辦法聯系上他家裡人嗎?”
“有。”
北境統領與戎狄王之間的關系,可稱的上針鋒相對,又可稱得上緊密相連。
即便是水火不容的戰時,雙方特派的信使也不會被阻攔,而會由各自信賴的親信接手,轉達消息。
“不過,戎狄那邊不一定會管他。”
和談剛過,再起事端多有不便,翟聿作為戎狄的王子,縱然他身在北境,也不會有人敢對他不利。
一來,名不正言不順,大國之間的紛争需要正當性,來維護外交威儀,這也就是為何長公主當初要設計陷害翟渠,以獲得發兵借口。
二來,大梁的目的已經達到,戰事的損耗過大,沒有必要橫生枝節,翟聿出現在大梁境内,大梁反而要确保他的安全無虞,完全就是塊燙手山芋。
“像他這麼大的男丁,在戎狄,幾乎就是放養的狀态,等他玩夠了,自然就會回去。”
戎狄的傳統觀念中,克服險境,駕馭危機,才是強者的生存之道。
幹涉過多,隻會讓他們成為怯懦無能,遇事慌不擇路的軟蛋。
“我想,縱使他追求你,戎狄王也隻會一笑了之。”
“……”
她十分懷疑,董向阜是故意這麼說的。
可翟聿是因為自己才跑出來的,她不能不管他。
“你給戎狄那邊去報信吧,讓翟渠把他弟弟領走。”明珠想了想,補充道,“跟翟渠說,他要是不管,我就把他弟弟帶回京,不還給他了。”
董向阜輕笑,“好。”
明珠看向帳外的人影,歎了口氣,“軍營裡不方便,我給他找個地方暫時住下,等那邊派人接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