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花廳不同其他,因齊侯抱病,侯府上下未有一絲喜色,煙花爆竹更是嚴禁,唯有花廳前挂着幾個紅燈籠,也算沾沾年味。
連廊上彌漫着脂粉氣,李淩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起。
步入廳堂,主位的舅母起身,為着女兒的婚事,前些時日哭成淚人的她,也打起精神笑臉相迎。
“這幾日殿下為侯爺操勞,真是辛苦了,慧雯、念雪,還不謝過你們表哥。”
眼前兩位齊家表妹,亭亭玉立。
他們兒時曾有過幾面之緣,當時,她們兩個都還隻是互扯頭花、哭哭啼啼的小丫頭。
一個是舅母的嫡親女兒,一個是三姨娘的庶出女兒,一個尊貴,一個得寵。
想必那兩位長輩争執不休,索性一起塞給他。
“表哥辛苦,小女在此謝過。”
兩人含羞行禮,目光不由被李淩霄吸引。
一大早她們就起來梳洗打扮,雖說家裡提過入選已是闆上釘釘的事,兩個小姑娘還是忍不住忐忑,京中誰人不知,宮裡惠妃娘娘膝下的這位二皇子,可是數一數二的俊俏人物。
齊家近水樓台先得月,惹得多少名門閨秀眼熱。
“舅母和表妹們客氣,霄身為晚輩,也是應盡之責。”
寒暄不多時,舅母說起兩位表妹新學了圍棋,叫他們切磋對弈一番,李淩霄面上客氣應下。
說是對弈,卻見她們一會兒勾發撩撥,一會兒嬌嗔犯難。
對局不過半,他摩擦着手中的棋子,思緒飄遠。
她不像她們。
她們的頭發塗滿桂花油,服帖地包裹着發髻,不用湊近,就能聞到濃郁香氣。而她的頭發總是帶着點毛躁,卻又蓬松柔軟。
她們面上敷粉,胭脂點唇,畫着京中最時興的妝面。而她習慣素面朝天,對她而言,描眉和點胭脂已是齊全,她并非十足美貌,可她站在那裡,就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們舉止優雅、世俗。而她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總是懶散地躺在她那張躺椅上,心情好的時候,會給他也挪個地方坐。
“表哥在笑什麼?”
李淩霄回過神,兩位表妹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二位表妹棋藝出衆,我甘拜下風。”
——無聊,他想。
這時,随從在外匆匆趕來。
“殿下,惠妃娘娘傳召您。”
“是嘛,”李淩霄痛快撂下棋子,起身對兩位表妹行禮,“母妃傳召,就不便奉陪二位表妹了,有勞向舅母轉達,改日再行切磋。”
兩人哪敢有二話,急忙回禮送客。
侯府外,李淩霄乘上馬車,面無波瀾。
“殿下不喜歡兩位小姐嗎?”
“與心意無關,無論如何,我都要娶她們。”
母妃和齊家一定會讓他娶齊侯嫡女為正室,庶女留作側室,無論他喜歡與否,都無關緊要。
對于皇室子弟而言,妻妾,不過是人脈的連結,其中或許會有一兩個中意的,至于其他人,擺着也是擺着,于他又沒有妨礙。
“那您為何又叫小人尋機,為您找借口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