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喘着氣,沒有回應他的嘲諷,她現在很累,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土方過來,将阿梨從地上拉起來,帶着她走到道館邊緣休息,有些無奈的想。
阿梨好像不适合進攻,總悟揮過來的時候也隻是一味的防禦,完全沒有進攻的欲望。
看着咕咚咕咚喝水的阿梨,土方覺得,要不教阿梨逃跑躲藏吧,打不過就跑總比站着挨揍要少受些罪。
就在這時,學徒們都在近藤勳的招呼下集合了,總悟也過去了,土方拉着有些拖不動步子的阿梨也走過去,站直。
阿梨看着周圍的人牆,覺得自己有點像小梅家困在籠子裡的小雞,被高大的人牆堵的嚴嚴實實。
近藤勳大聲道:“大家知道,禁刀令下來了,江戶的警察廳現在正招募像我們這樣的浪人武士組成一個警察小組維護治安,我打算去那裡發展,有願意和我一起的嗎。”
“欸,可是我想留在這裡,我的父母都在這。”
“在陌生的地方重新打拼應該會很累吧,我不想去。”
“我也是,我的妻子孩子都在這,現在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我也不想……”
近藤勳看了看他們,沒有斥責和強迫:“想和我一起的站左邊,其餘人站右邊。”
人群逐漸分離,土方十四郎,沖田總悟,齊藤終還有一些阿梨認識的哥哥和叔叔走向左邊,願意和近藤勳離開的人不多,一共九人。
最後隻剩阿梨一個人站在中間,有些不明所以,和最前方的近藤勳大眼看小眼。
近藤勳流汗:“……”
阿梨怎麼留下來了,十四幫幫忙啊!!
阿梨面無表情:“……”
昂?
土方十四郎眼前一黑:“……”
忘了把她拉過來了啊!!
總悟捂嘴:“噗。”
齊藤終:“zzz……z……”
土方十四郎看見憨憨女兒還在那傻站着,上前一步将她拉至身側,總悟往旁邊站了站,給她挪出一個空位。
近藤勳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汗,故作嚴肅道。
“好,那今天就這樣,選擇和我一起走的兩天後出發,道場從明天開始就要永久閉館了,大家……”
近藤勳頓了一下,繼續道:“大家,就要再見了。”
一時間,道場裡的氣氛壓抑了些許,土方和學徒們都有些百感交集,但大家都沒有說掃興的事,隻是互相祝福。
第二天,阿梨打算去小梅家和她告别,她沒有什麼能送的,于是把之前從傷口處掰下來的結晶打磨成圓石,打算送給小梅和三葉姐姐。
雖然松陽說送别人可能會發生對自己不太好的事,但阿梨想了想給小梅和三葉姐姐應該可以吧,她們都是好人。
……
“哇,好漂亮啊,就像剔透晶瑩的寶石一樣。”小梅把結晶放在手心裡,看着結晶透着陽光反射着漂亮的光澤,感歎道。
阿梨愣了愣,繼續低頭啃瓜,畢竟被人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好看,感覺有些奇怪,但确實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小梅放下結晶,随即問道:“你是從哪裡買到這個的,看起來好貴的樣子。”
阿梨回答:“不是買的。”
小梅眨巴着藍色大眼睛,目光看向吃瓜的阿梨,疑惑問道:“那你是怎麼得到的?”
阿梨傻住,抱着甜瓜陷入沉思,這東西就是從自己身上薅下來,沒花錢,但松陽說了,不能随便把這件事說出去,該怎麼瞞過去呢?
“是撿的碎玻璃。”阿梨一本正經的撒謊,卻心虛極了,這是她第一次撒謊來着。
小梅有些驚訝,居然有彩色的碎玻璃?她沒有見過玻璃,所以也不知道碎玻璃會這麼好看,接受了阿梨的說法,愉悅的看着結晶漂亮的光澤。
“小梅,我要和爸爸離開了。”阿梨抱着瓜,目光有些呆滞,她也不會告别,隻能這樣平鋪直叙。
“欸!!!”
小梅驚歎出聲,随即疑問道:“為什麼?這裡不好嗎,我舍不得你走。”
阿梨看着小梅拉住自己的手,看到兩個人手腕上一對的雞血木手镯,一字一頓的回答道:“這裡很好,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這裡,但是我想跟着爸爸,爸爸在那裡,我在那裡。”
“好吧……”
小梅有些遺憾,情緒也低落下來,有些難受的揉捏着阿梨的袖子。
雖然她不聰明,但小梅能理解阿梨的想法,如果是她,她也不願意離開哥哥,但她還是會有些沮喪。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好方法,抱住阿梨的手臂興奮道:“我們可以寄信啊,這樣聯系就不會斷了,等我長大了,有能力了,就可以去梨子在的地方生活,你要等我哦,不能不回信。”
阿梨先是一愣,對啊,可以寄信,随即也答應道:“好啊,等你!”
小梅伸出小拇指,阿梨心領神會,兩個女孩同時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鬼。”
兩個女孩輕靈的聲音回蕩在巷子裡,就像院子裡跳躍于樹葉上的光。
這是這裡常見的童謠,阿梨見過小梅經常和妓夫太郎這樣拉勾,而妓夫太郎每一次都不會失約。
小梅将頭埋在阿梨的懷裡,悶聲悶氣的說:“你走了,就沒有人會給我補課了。”
阿梨吃瓜的手放下,回抱住小梅,沒有說話。
臨近傍晚,阿梨和小梅依依不舍的告别,獨自一人回家。
看着夕陽餘晖下的田地和樹木,阿梨突生世界美好的感覺,邊走邊看,沒有停留的回到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