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下龍脈暗流湧動,忽的,一個前浪推後浪,将一大股能量推出了地殼,順着通往地表的洞穴湧出。
初陽輕啟,風露微凝,繁葉招搖。
熹微的陽光下,一個男嬰在密林中的洞穴裡誕生,外貌和人類的嬰兒沒有區别。
他就那樣憑空出現在密林中,邊上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隻有樹木與花草和路過的小型動物們。
沒有人為他哺乳喂食,男孩也生長的很快,隻是半個月,便從嬰兒成長到三歲的模樣,中途他因為沒有人喂食餓死過四次。
男孩也不會主動去覓食,或者說,他沒有餓了要去吃飯的概念。
他隻是睜開眼看了幾天世界,在他的認知裡,自己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身體難受渾身無力,然後昏過去,再次醒來時,就會感覺全身煥然一新,昏迷前的難受就會都不見了。
洞口的光明亮而溫暖,與洞穴裡的昏暗潮濕完全不同,耀眼的讓人向往。
他爬出洞穴,看到了洞穴外的模樣。
茂盛森林,蟲鳥悅動,婆娑疏影,鼻尖是晨霧與草木的氣息,有些潮濕,但很好聞。
這是男孩對世界的第一映像,一個鮮明而溫暖的早晨。
他還不會走路,隻能四肢撐在地上,像一隻蹒跚的幼貓。密林的地面是由枯枝泥土、石子苔藓和腐敗落葉組成的,對于幼小的孩子來說,有些磨人。
他也是得天獨厚的,無論身體受到什麼傷害都會快速愈合,然後支撐着他繼續往前走。
容顔不老,身軀不死,魂靈不滅。
這仿佛就是世界贈予孤獨的他的珍貴禮物,讓他得以一個人也能走下去。
在密林裡的河流倒影中,男孩看見了一個灰栗色頭發,紅色眼睛的人。
他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水裡的人便也跟着歪着腦袋。
他心裡沒有懼怕,因為現在的他閱曆過于淺顯,還沒辦法理解水中的事物是自己的倒影,幹淨的像一張白紙。
他轉頭,看到連綿無際的山林,産生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好奇。
——所見之處,都是這番模樣嗎?
男孩在湖邊,雙手撐地,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投向未見的遠方。
……
夢還未完,腹中空空的饑餓感将熟睡之人折磨醒。
天還是黑的,阿梨将一隻手伸出被窩搭在自己額前,有些不願意睜眼。
她有些想知道後面的事情。
最近腦子裡總是會出現陌生的片段,有那麼幾個瞬間,阿梨會忘記自己是誰,成為陌生記憶的主人。
好餓……
阿梨躺了一會,一骨碌爬起來,熟練的抱起一袋米去廚房填自己肚子去了。
齊藤終也在,坐在一個與他挺拔身軀毫不相符的小闆凳上,已經捧着一碗荞麥面嗦了,橘色的爆炸頭也随着他的動作輕微的搖晃着,看起來彈性十足。
就像一隻偏安一隅的橘色獅子貓。
好啊終哥,吃獨食被我抓到了!
這些天阿梨每天都會在半夜被餓醒,然後爬起來加餐,齊藤終經常在半夜在組裡遊蕩,時間久了,兩人就養成了在半夜聚頭吃宵夜的習慣。
“我做的味道不錯吧!”
阿梨剛要進去就聽到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但暫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去,看到了一顆黑色的爆炸頭。
阿梨:?
真選組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号人了?新人嗎?
“你是誰?”
柱阿腐郎想到前兩天剛來時犯的錯誤,堅定的朝阿梨自我介紹:“我叫柱阿腐郎!”
對方眼神堅定的好像要入黨,但阿梨還是認出這家夥就是某個在人妖俱樂部兼職的攘夷頭頭,以及某位的寶貝弟子。
阿梨面無表情的拆穿:“假發。”
柱阿腐郎下意識道:“不是假發,是桂!”
“……”
空氣安靜了一瞬。
你看,一炸就炸出來。
“額…我是說,是柱——柱阿腐郎。”
阿梨不說話,就靜靜的看着他,一副“你繼續裝,我就看着”。
好好的保守派攘夷頭頭,不去人妖俱樂部和神社兼職,反到跑真選組裡頭,怎麼,事業心突發想起自己老本行是什麼了嗎?
齊藤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慢慢擡起頭看向兩人,眼神疑惑,帶着絲詢問。
看到齊藤,阿梨沒有打算讓桂小太郎現在就暴露在齊藤面前。
齊藤終是真選組三番隊的隊長,但是這家夥有一個很奇怪的體質,就是他的隊員不是反骨仔就是間諜,這些人在真選組隻有一個下場——被肅清。
這也導緻齊藤終的三番隊至今都隻有他一個人。
阿梨見過不少次他有了新隊友,一向淡漠的眼神也多了不少情緒,又在發現隊友的真實身份後送走新隊友,然後陷入更加沉默的狀态。
這也許就是他總是在半夜一個人像隻孤魂野鬼在真選組裡遊蕩的原因吧。
低頭,齊藤終還在專心吃面,感受到阿梨的平靜的視線,他先是擡頭看了阿梨一眼,眼神就像再說“你今天不吃了嗎?”
齊藤終覺得可能是因為今天多了一個陌生人所以阿梨才沒有開始吃的,今天他本來想一個人赴約的,但是這個新來的隊員锲而不舍的跟着,也能給阿梨做飯幫他分擔壓力,他也就默認了。
于是把桂小太郎推了出去,将廚房門合好,然後親自給阿梨盛一碗桂小太郎煮的荞麥面,還貼心的配上了蛋黃醬。
他很喜歡這位副長的公主,比起剛來的熱情的有些過分的隊員,齊藤終更喜歡他的深夜飯搭子。
被關在外面的桂小太郎:“……”
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啊?吃着我煮的面,還把我關外頭。
阿梨笑着接過了面道謝,把自己扛來的一袋米放下,心裡卻有别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桂小太郎居然被分到他的隊伍裡。
齊藤終這些年這些年沉默的過分,阿梨覺得他内心是很想交朋友的,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和桂小太郎交朋友也沒什麼,但……
她打算找松陽,讓他把他的弟子帶走,這樣總好過桂小太郎在真選組裡做别的手腳讓齊藤需要再次揮刀向夥伴,又免得桂小太郎真在真選組出了什麼事讓松陽擔憂。
雖然不知道他是抱着什麼目的進來的,無論好壞,攘夷頭頭的身份和真選組有着天然的對立,阿梨不覺得他是來造福真選組的。
會給爸爸添麻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