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陽走後沒多久,兩個被松陽留下來的家夥又在終端塔相遇。
“你……”阿梨看着一副拿着禅杖武僧裝扮能時刻戰鬥的胧,有種想喊真是孽緣的沖動。
胧低頭看了看就提個小行李箱的阿梨,心情複雜:“你也……”
兩人都是出地球,但原因卻各有不同。
胧想着去找老師,他有些不放心,怕老師和天道衆對上,再加上阿梨說他們的續航不高……
阿梨則和他相反,她不是去找松陽的,她在一次出竅時在天道衆駐地球總艦上瞎逛,偶然看到虛在和天道衆十二話事人之一在做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則是虛幫話事人解除無法消化虛之血的苦痛得到永生,而話事人則要把自己的阿爾塔納之門的生物密鑰權限分享給虛。
而密鑰就在天道衆十二話事人的手心,需要十二生物密鑰同時開鎖才能打開各個星球的阿爾塔納之門。
然後阿梨就看見答應交易的話事人被虛直接砍下刻有密鑰的那隻手。
噫~~~那場面好惡心的說。
雖然不知道虛為什麼非得做這個交易,他明明可以直接搶的,但他卻偏偏用了這個交易吊着那話事人,同樣的方法,他騙了不止一個話事人。
圍觀全程的阿梨:你們天道衆話事人還挺好騙的哈……
具阿梨觀察,天道衆确實面和心不和的,但也不至于幾個老家夥都被虛當狗溜吧!
阿梨有很不妙的預感,這家夥想搞波大的。
哪怕他現在有名無實,但手下還有一支奈落院的忍士啊,據說和春雨那邊也搭上線了
算了,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不過也不重要。
虛從沒有明言自己的計劃,為了搞清楚他想幹嘛,阿梨一連視奸了他好幾天,才終于搞清楚這家夥想幹嘛。
他想毀滅地球,所以湊了一支遠征軍挑起恒星級别的戰争。
可能是清楚自己也沒辦法做到毀滅宇宙,所以目标隻定在了銀河系,也知道光靠人是做不到挑起恒星級戰争,所以利用起每個星球的阿爾塔納能量暴動。
這阿梨都得說一聲好家夥。
那邊的地球她才費勁巴拉整複蘇,這邊的大孝子又要毀滅地球,哦不,是想毀滅銀河系。
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那邊的地球死寂了那麼久都沒外星人降臨了,敢情是一個銀河系的文明都被他霍霍完了。
估計在虛的影響下,銀河系已經在各個宇宙星系臭名昭著了。
内裡沒人,外面也沒人敢進來,這才造成了阿梨在那裡那麼長時間都沒見過外星文明。
不過,他是怎麼确認隻要開啟“門”,阿爾塔納能量就會如他所願暴動呢?
阿梨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
到了登艦的時候,胧才發現阿梨買的A區特等商務房,他買的是最實惠的C區大通鋪,價格是前者的二十分之一。
阿梨被他看的納悶:“幹嘛這麼看我?難得出地球一趟,當然得給自己搞點好的,我現在也不差錢。”花貴族老爺們的錢她有什麼好心疼的~
現在沒有多少積蓄的胧:“……”6
胧并不窮,常年出任務累積的财富很多,但他的錢都在以前在天道衆時的賬戶上,在他失蹤的時候就被銀行凍結了,宇宙飛船的票價很高,所以他隻買了最便宜的票。
畢竟是宇宙飛船,有專供特等休息區,見胧眼巴巴的瞧着自己,阿梨花了點錢給他升艙了,
有專人過來為他們安排行李,兩人都婉拒了,他們的包袱裡不是刀和違禁槍械就是不能出海關的東西。
怕自己續航不夠,阿梨帶占了大半個行李箱的、嚴密封存且富含能量的血。
都是她自己的血,她在龍脈門口一邊吸能量一邊放血,吃了好幾天的動物肝髒補身體,就怕出門的時候能量不夠,再發生第一次和土方出門時的意外。
用了點障眼手段成功混過安檢,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把行李交給别人。
服務生雖然詫異,沒有過多停留,隻是禮貌的留下“如果有需要請随時呼喚”的禮貌話語。
阿梨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找了個清淨靠窗的沙軟皮發坐下,不知道從哪拿來的高腳杯,晃着杯子裡的果汁,眼眸半阖,一副矜貴大小姐的做派,胧這才發現,阿梨一身看着做工就十分精緻華麗的振袖,細膩如上好玉瓷的肌膚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下白的晃人。
乍一看,仿佛是哪個世家出行的貴女,出來旅遊享受生活的。
出衆的眉眼、不凡又内斂的氣質卻派頭十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因為人高馬大,黑眼圈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胧在身邊,以為是大小姐的保镖,沒什麼人敢過來搭讪。
侍者也很是畢恭畢敬,自然而然的為阿梨帶上濾鏡。
看向弦窗裡倒影着的自己,自再普通不過的僧衣和樸素的鬥笠還有黑眼圈的自己,胧再一次沉默。
怎麼人和人差距這麼大呢?
他原本是想低調出行的。
似是看出他的煩惱,阿梨設下隔音的結界,聲音似有若無:“貴族的身份很好用,不是嗎?”
人很有趣,對于身份低位高于自己的人總是會露出謙卑的、讨好的一面,努力展現自己的無害。
但同樣,對于社會地位低于自己的人,就會露出爪牙。
胧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阿梨的話。
“你也是為了三三而來嗎?”胧端着一碟他不曾嘗過的西式糕點,慢慢品着。
他對吃食的要求不高,以前出任務容不得他們挑剔,自然而然就養成了隻要吃不死就什麼都能吃的觀念。
嗯,這個甜味……是老師喜歡的。
“不是。”
阿梨的回答讓胧有些詫異,在隔音的結界内,阿梨把自己在天道衆看到的說給胧聽。
胧聽完,拳頭握了又松:“他果然還是…”
阿梨望去一眼,喝口果汁:“你知道?”
她不擅飲酒,還是果汁好些。
“嗯……”胧的心情有些沉重:“過去在他身邊的時候,隐約能察覺一些他的想法,對他的計劃也有大緻的猜測。”
如果他不曾在那天夜晚遇到阿梨,就不會看到還活着的、以松陽面目示人的虛,自然還在天道衆,理所當然的加入那個計劃,哪怕他不喜歡,但一向不會違抗虛的命令的胧甚至會為了完成那個計劃付出所有。
他一直是這樣的,為了老師他什麼都能做。
現在也是——
以及他一直都有個疑問一直想請教松陽老師。
什麼是“去選擇自己想要走的道。”
胧認為自己很清楚自己的道是什麼,但松陽老師卻隻是搖頭。
“人生是自己的,總要看到自己道才好。”
胧很迷茫,但老師什麼也沒說,隻是讓他教授那些孩子讀書,他教了,依然不明白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老師便也不強求他繼續,隻是一直将他帶在身旁。
他聽着,看着,心裡漸漸有些許想法,但始終沒夠到真正想表達的地步,便也隻好暫時擱置去做些别的。
過去了三天,宇宙飛船在不少星球停靠,終于到了烙陽星,胧下船了。
阿梨想了想,打開行李給了他一瓶自己的血。
“路上小心,狀态不對記得喝這個。”
胧看了看裝在晶瑩剔透的瓶子裡的鮮紅液體,微微晃了晃,不知道用了什麼技術,這麼多天色澤和凝固狀态看起來就像剛放的一樣。
“好。”胧收下了,臨走留下一句:“你多保重。”
随着青年轉過身,鬥笠将那雙黑眼圈厚重的眼睛擋住,阿梨看着行僧背影逐漸隐沒在人流裡,回到船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