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智能播報音響起,旅客們逐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在弦窗前,她看到烙陽星灰沉沉的天空,逐漸消失,雲層之上是一望無際的天空,最後短暫的曝光閃過,刺得人睜不開眼,他們突破大氣層了。
再次映入眼簾的又是那廣袤的太空,星星點點閃爍着。
她的旅程還在繼續,即将前往第一個被阿爾塔納能量暴動所引爆的星球——丹煌。
阿梨獨自一人下船,為了不引起别人太多關注,下船後她在小世界裡換了身衣服,任意門暫時還無法在地球以外的地方進行傳送,所以阿梨不敢在船上還在行進時進去,怕一出來迎面就是毫無遮擋的步入太空,在真空環境裡,她會直接爆體,然後以血肉模糊的姿态變成太空垃圾,漂個幾百年甚至更久才有可能幸運着陸。
那時候她都涼了。
和松陽與胧的裝扮都不一樣,在江戶看起來普通的鬥笠+和風常服的形象其實在别的星球十分顯眼,與當地風俗格格不入。
阿梨順着當地風俗穿了身西式的白襯衫和黑色直筒西褲,腳踏一雙黑白休閑鞋,由于丹煌正處于春季,且氣溫并不高,所以阿梨隻是在襯衫外披了件很有當地特色的棕色帶黃藍菱格花紋的針織披肩保暖,淺栗色長發梳成低馬尾,隻額間落了幾縷發絲,戴着一頂當地特色的寬檐帽,悄悄的在腰間藏了把槍。
她落地時,丹煌星正處于下午。
與丹煌星人完全不同的外貌和捧着一份地圖辨認方向的形象讓丹煌本地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來丹煌旅遊的外星人。
有很多租車司機看到剛從終端塔出來的阿梨,紛紛上前詢問是否需要租車,想宰一把這個不懂本地行情的外地人。
阿梨看着他們熱切的表情和他們流露出看羊羔的眼睛,有些無語。
她看起來真的很好騙嗎?
想到常年在地球終端塔門口的司機們,阿梨有些感歎。
看來無論是哪個星球的終端塔門口都有類似的司機。
雖然種族不同,但大家掙(坑)錢的心卻是相同的呢~
脫離司機們的包圍圈,阿梨就近找了家旅館住下,暫做休息。
躺在陌生的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闆,阿梨有些感慨。
在這個時空,她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
收回思緒,阿梨想起街上其他成群結隊來這個星球的天人,他們基本沒帶武器,可是周身匪氣卻是無法遮蓋的,看本地人的眼神也十分……奇怪。
阿梨找不到合适的詞形容,那種又憐憫又興奮又仿佛看待宰羔羊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唉。”阿梨歎氣,她還不能休息,那些人需要探探底子,如果是虛派出來引發動亂的隊伍,那就必須要解決掉了。
她不允許他的計劃成功——
如果不是,那無所謂。
丹煌的夜晚來得很快,阿梨在旅館用術法做出有人在的假象,趁夜色溜出旅館,在屋頂搜索目标。
因為是在終端塔附近,形形色色的天人很多,阿梨看着長得千奇百怪的外星人們走在街上,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在看百鬼夜行。
很快她又笑了起來,也許在那些人眼裡,她才是長得像鬼一樣的外星人吧。
很快,阿梨鎖定了幾個目标,給自己部下隐匿術法悄悄跟上。
阿梨見他們走進一個賓館,進入電梯,便也跟了上去,在隐匿術法的作用下,哪怕在一個電梯廂内,一行人并不能察覺角落裡阿梨的存在。
有嗅覺靈敏的天人聳動鼻子,問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他的夥伴覺得他是個智障,小聲罵道:“這個電梯裡還有别的旅客,笨蛋。”在虛大人的計劃完成前,他們都要低調,此刻混在人群裡,有陌生的氣息實屬正常。
今晚他們就要實行計劃了,配合内應攻入終端塔,用虛大人給的鑰匙打開阿爾塔納之門,引發暴動。
一想到會為這個星球引起大混亂,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阿梨看着他們露出充滿惡意的笑容,眼神逐漸冰冷。
這一層是高級房,一層樓都是他們自己人。
有在此層為這些人提供特殊服務的天人女性隻看到這些兇神惡煞的大人進來,拿着東西出去,就在也沒看到他們回來。
她們本來是在皮條客的“服務大人物報酬小費不少”的理由來賺這些外來者的錢的,但沒想到一來就被困在這一層被那些醜陋的外來客當成禁脔,而且他們有很多熱武器,别說是賺錢了,能活着就算幸運,有幾個想跑想反抗的都已經被處理掉了,現在屍體在哪個下水道都不知道。
外面的很安靜,和平常那些男人吵吵鬧鬧的不一樣。
那些外來客可能打心裡覺得沒必要防着這些弱小且沒有武器的女人,所以隻是給她們無法庇體的衣物,把她們鎖在這裡,除了三餐和生理需求,就派了三個人守在這裡,平常還能聽見這三個人聊天的聲音,可此刻,外面卻什麼聲音也沒有,寂靜的像是所有人都走了。
有不想在呆在這的女人大着膽子推開門,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将這個阻擋她們回歸自由這麼多天的門打開了——
可是走出門,那女人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顫抖着尖叫起來。
刺耳的聲音讓躲在屋子裡等女人下場的人們也走了出來,然後看到了她們此生最恐懼的場景。
當晚接到報案的當地警察就來到了血腥地獄,現場場景混亂,每個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緻命傷,根據老刑偵的描述,看起來就像自相殘殺造成的。
這麼多人的自相殘殺必然有十分大的動靜,但僅有的幾個可能知道過程的證人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這成了丹煌星首都的無頭懸案。
用幻術完成一場大規模刺殺的阿梨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在當晚就低調的離開了丹煌,沉甸甸的行李箱裡卻多了個刻有門之鑰的殘肢。
她也沒做什麼,隻是用幻術讓他們看到心中最害怕看到的事物,每個人陷入幻術的狀态都不一樣,但都從最初的恐懼變成了向恐懼對象發起攻擊,而他們恐懼的對象,現實裡卻是他們的隊友。
如此,便不用像上次那樣弄得自己滿身髒血,在他們自相殘殺結束之後,她用風托着自己飛過血海,拿到自己想要的就離開了。
沒有人會記得有這麼個人曾經在丹煌短暫停留過,并為他們解決了一場事關星球原住民存亡的危機。
當地人不知道,唯一目睹當事人也無所謂,她最初的目的就不是奔着救人來的。
飛船升空駛入航線,阿梨從随身的小包裡掏出一本筆記,翻到一頁,那一頁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星球名,排列卻十分古怪,不知道的人看見大概以為她是什麼天文愛好者。
淺栗色的發絲随着少女模樣的人低頭而垂下,有幾根發絲落在了紙頁上,用圓珠筆将第一行第一個的星球打上鈎。
丹煌——已完成。
虛有七個門之鑰,分給了七個不同的隊伍,七個隊伍分頭行動,這個無疑給了隻有一個人的阿梨莫大的壓力,隻能帶着自己知道的消息日夜兼程的趕路。
從懷裡掏出一瓶血飲下,阿梨有些疲憊的靠着艙房并不舒适的床頭,閉上眼睛小憩。
在到達下一個星球前,她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
在阿梨離開的第一天,遠在地球的土方抱着自己便宜孫子看着阿梨寫的信,沉默了。
算了,随她去吧。
土方低頭對正擡頭看他的小初雪道:“你姐姐出去浪了,以後爺爺照顧你。”
雖然阿梨離開前叮囑過自己要聽爺爺話,但對于阿梨的離開,被送到爺爺身邊照顧的小初雪還是很疑惑,聲音裡也帶了些難過:“姐姐為什麼不帶上我呢?我好想姐姐……”
自認“我和姐姐天下第一好!”的小初雪沒發接受。
隻是離開一天,小初雪就忍受沒不了沒有阿梨的日子了,擔心他夢魇,姐姐臨走前還給他留下了擁有她的力量和氣息的勾玉挂墜,每天晚上戴着就不會噩夢了。
但他不想要勾玉,他想窩在姐姐懷裡,被姐姐摸着腦袋睡覺……白天被姐姐交給那個名義上是他父親的男人身邊就算了,晚上也不能看和姐姐貼貼了嗚嗚…
小初雪好難過,但小初雪不敢說,嗚嗚嗚。
土方歎息,卻也安慰道:“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相信姐姐在外面也會想念初雪的。”
小初雪低頭,握緊手裡的勾玉,撅着嘴巴不語,看起來委委屈屈的模樣。
姐姐離開前也是這麼說的。
嗚嗚嗚,想姐姐,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