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哨兵回報的情報中,叛軍的吉普越來越近了。
白洲銀理好導火索,完成了最後一步工作。
“江波,你那邊情況如何?”
“這邊的觸發裝置還沒有完成,”江波和彌沉聲道,“制作定時裝置或感應觸發的話……”
“沒有必要,用引線就可以。”
“什麼?”江波和彌稍顯驚訝,“可升降台離這裡太遠了,引線過短,要麼我們來不及登上升降台逃脫,要麼無法引燃引線完成爆破。”
“不,你上升降台和其他人一起撤離,我和諸星留下。”
江波和彌與赤井秀一的動作都停住了。
“你……”前者擰起眉毛,想起了什麼後又舒展開來,“難道說,你早有準備……?”
“嗯。”白洲銀颔首。
“我和你留下,讓年輕人先走。”江波和彌提議。
通訊器滋滋作響,金發青年按住耳麥。
“叛軍已抵達礦區,交涉失敗,是否開火?”
“準許開火,五分鐘後将敵人引至礦井内部,通知卡爾瓦多斯,立刻撤離!”
白洲銀松開耳麥,無機質的銀灰色眼睛透過護目鏡,看向江波和彌:“立刻登上升降台與大部隊彙合,這是命令。”
上司動真格的了。
江波和彌立刻聽從指令,排好引線,迅速穿過狹窄的通道抵達升降台。鐵索的嘎吱聲綿綿不絕,數秒後随着一聲悶響,登頂的升降台重歸安靜。
爆豆似的槍聲開始響起。
聽着像是AK系列,不過沒怎麼保養過,精度應該很一般。
來到了礦井正下方的赤井秀一暗自評估着敵人的裝備,用木箱作為依托架起狙擊槍,瞄準升降台的滑輪。
金發的上司則是在穹頂下檢查鐵道礦車的操縱杆,将這台載具裡裡外外消毒幾遍,同時從手提箱中取出一台高速攝影機,架在礦車一側。
槍聲集中的地方逐漸從西邊轉移過來,他已經提前關閉了照明,戴上夜視儀,此時遠離地面的礦井深處一片幽暗,鑽機粗犷的外表如同從地獄爬出的魇獸,被束縛在井中無聲狂嘯。
上面是成隊的叛軍,身後是即将引燃的炸藥,左右兩側是脆弱的臨空岩體,鐵道旁某個木門裡是陷入瘋狂的行軍蟻群。
……簡直讓人有種世界末日的錯覺。
而他,隻有一把AWM,一把格//洛//克17,煙霧彈與高爆手//雷各一,一瓶酒精手消,子彈共計不超過三十發。
還有一個疑似感染者的同伴。
也難怪卡爾瓦多斯那家夥會說“自求多福”了。
赤井秀一凝神靜聽片刻,在這種末日降臨的氛圍中,忽然提起了看似毫不相幹的往事。
“小銀,”他依舊保持着瞄準姿勢,隻是音量稍微變大,“你幫我寫的那份課程論文裡,除了死亡漩渦之外,還提到過‘僵屍真菌’吧。”
“是Ophiocordyceps camponoti-balzani,我很高興你還記得。”
在此絕境中,上司的語氣也依然平靜。
赤井秀一輕笑一聲,胸腔的震動令瞄準鏡中的目标微微偏移。
“有一種僵屍真菌在感染螞蟻之後,會控制神經系統讓宿主爬上植物葉片的背面,并用口器固定在那裡,當宿主死亡後,真菌會穿破宿主的頭顱形成傳染釘甚至爆炸,通過這種方式從高處播散孢子。”
長發男人慢慢複述着記憶中那篇文章提到過的知識點,将其和今天的所見所聞進行對比:“我想……那種緻死性的單鍊RNA病毒就和僵屍真菌類似,并非寄生于太陽階梯,而是寄生在行軍蟻的神經系統中吧。”
“說的很對。”白洲銀肯定道。
赤井秀一繼續叙述:“寄生在行軍蟻體内的病毒,會誘導宿主爬上巢穴中唯一的植物——太陽階梯的花朵背面并用上颚固定,那裡的高度正合适病毒散播。當行軍蟻死後,病毒會大量繁殖,不僅沾染到花朵上,也能借助重力傳播到附近的地面。”
“所以……隻有行軍蟻出沒的礦井中生長的太陽階梯,才會攜帶緻死性病毒,而礦工無意中帶走的種子所種出的,卻沒有病毒,就像你的部下報告的那樣,即使食用也沒有問題。”
“很好,”白洲銀竟然為他緩緩鼓掌,“不錯的想法。”
“不過,我還有一些謎團沒有搞明白,”赤井秀一話鋒一轉,“你明明被咬傷了,為什麼卻堅稱自己沒有被感染?難道組織已經研發出了疫苗?還有,你在捕獲蟻後之前,為什麼工蟻都沒有攻擊你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