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天柱仔細打量了甄清柏一會兒,緩緩道:“我們之前應該見過面吧。”
烏天柱還記得自己。
甄清柏微訝,面上波瀾不驚道:“是,師父曾經帶我在貴派住過一段日子,感謝烏掌門照拂。”
小崽子,果然是你!
她女兒親的第一個男人,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
烏天柱喝了口水順氣:“你之前不是叫‘聞不語’麼,怎麼後來改名了,是跟你師父姓的?”
“是,七歲後我就跟着師父姓了。”
“你師父跟你說過烏牿和你定親的事麼?”
“說過。”
“那你應該知道說要把你藏起來的人是我烏天柱的女兒吧。”
“知道。”
烏天柱微眯着眼看他,短時間内已經把所有的線索都梳理通了。
這個小崽子故意接近他家女兒,騙取她的心意還不負責!
甄清柏倒升起一層寒意,看見烏天柱的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妙。
“烏牿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們現在隻是朋友。”
“‘隻是朋友’,哼!‘隻是朋友’她藏你幹嘛,她朋友那麼多就非得跟你玩躲貓貓?”
“那是于謹鳴說的,烏牿隻說要帶我回去。”
“光明正大帶你回去不得了,為什麼非要偷偷摸摸的。”
“……可能是怕您不同意。”
“我怎麼會不同意,她帶一個朋友回去我怎麼會不同意。肯定是你們兩個心裡有鬼……”烏天柱冷哼一聲。估計是烏牿喜歡甄清柏這小子,但是還沒跟他說。
看這情形,應該是自家閨女單相思。
剃頭挑子一頭熱,真是讓人生氣!烏天柱越看甄清柏越不順眼。
這小子也太不開竅了。
“不喜歡我女兒,少見。”
“您說什麼?”甄清柏沒聽清。
“無事。是她娘最近身上不舒服,你如果有空就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
烏天柱從房間裡出來,被一旁悔恨到撞牆的女兒差點吓死,“你在這守着幹嘛!”
“走吧爹,咱們回家。”
蔫巴的烏牿看着甄清柏的眼神極具情感——惋惜,留戀,難過,不舍。
甄清柏:“……”她在外邊又怎麼了?
張為國喝酒後情感飽滿,看見甄清柏心裡就抽抽的疼。
他沒有跟甄清柏說實話。
聞文文是在他們這住了些日子。
甄清柏剛生下來的時候全身冰涼,氣息很微弱,大塊大塊的青斑布滿全身,簡直像是死胎。
他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救回來。
而他娘,在生下他的第二天就給他喂了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藥,不告而别了。
他拍拍甄清柏的肩膀老淚橫流:“朝前看吧孩子,一切都過去了。”
往事不堪回首,所以隻能朝前看。
張為國拉着甄清柏絮絮叨叨的囑咐一大堆,烏牿聽了半天,隻抓住一句:跟他們回去好好的。
烏牿:?……!
“爹,甄清柏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呀!”
烏天柱慢悠悠道:“對,這下你高興了?”
“太棒了爹!”烏牿給了烏天柱一個大熊抱,轉身就把甄清柏從張為國手裡撈出來,“放心張縣令,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還有您也是,睡覺得關好窗戶,就插個木栓誰都攔不住。您府上的護衛也得加強訓練,我都走他們背後的還沒發現,警惕性太差。”
“……”張為國愁緒頓消:“你别這在這鬧騰了,快走快走!”
—
甄清柏說的是有幾分道理的。
帶一個陌生男人回去确實會有很多麻煩。
烏牿從到了挽風派開始,隻要出門就會被師兄妹抓住問東問西。顧着甄清柏生人勿近的臉,暫時還沒有人先去觸他的黴頭。
但是也不乏對他有意見的人。
就比如說烏牿的親弟弟烏楊陽,看見甄清柏的第一眼就非常不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為什麼會跟你們一起回來?”
“就是他。都說了是爹的朋友托我們照顧他一陣,要跟我們一起參加鴻鹄大會。”烏牿整整睡了兩天兩夜,看見一桌子吃的眼睛都冒綠光了,邊吃還不忘回答烏楊陽的問題。
“一個他,一個縣令女兒,怎麼這麼多人都要跟咱們一起去。”烏楊陽搞不懂為什麼倒數第一的挽風派也會這麼搶手。
“人情債最難還,誰讓咱家欠人情多。”
“那也到不了你以身相許去還債的地步。”屋裡就他們一家四口,烏天柱直白告訴她:“正好你從核州回來還沒事,你的終身大事要抓緊了,如果找不到合心意的,就照你娘給你安排的來。”
“那——”
“甄清柏你就先不要考慮了。”烏天柱看出她心裡的想法,先堵住她的嘴,“你就是新鮮感在作怪,之前沒見過醫修才覺得他好。”
又不是沒人挑了,整天追着别人跑像什麼樣子。
這話的語氣很像在說:這花開的不好看,剪掉。
非常笃定,是真的不同意。
江映紅看出烏牿興緻不高,特意選了烏牿在習武場練鞭的功夫關心少女心事。
烏牿吃了晚飯之後就在這,到現在背後的衣裳都濕了。江映紅拿了手巾遞給她,接過鞭子拿在手裡一瞧:“怎麼壞了,明天下山去挑個新的吧。”
烏牿興緻恹恹:“整體也沒大壞,還能用,就這麼着吧。”
“我女兒升了四階,現在同期哪家的孩子能比得上?這麼給我們長臉換個鞭子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