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雪疏影在這個尋仇的過程中，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再後來，她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就整了“雪疏影”這個忘記前塵的人出來。

陸小鳳：雖然雪疏影沒說，但她知道，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組織”是天水宮。

至于“雪疏影”這個傻性格是怎麼生出來的，翠微閣她又是如何建立起來，又如何在危機重重的天水宮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雪疏影沒有說。

但誰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

而雪疏影的師父既然沒有死，這麼多年來卻也沒找過她的話，那這個雪疏影自己認知的故事裡，就一定有不真實的地方。

如果她沒有猜錯，雪疏影這個師父的目的，就是要雪疏影進天水宮。但這又是為什麼，卻不得而知了。

“其實我一直都在想，或許師父還活着，但每次都覺得敢這麼想的自己，太厚顔無恥了。”雪疏影繼續說道，“在我想忘了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前，我還和‘驚鴻’導演了一出‘銀面玉環’重出江湖的戲。”

陸小鳳：她知道。

“後來……”雪疏影繼續講了下去，極其簡略地說了下在清樓遇見太子、瑞王、蘇冉等人的事情。

“所以，陸庭君他是想要什麼嗎？”

雪疏影慢慢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陸小鳳看着她，坦言道，“其實在剛剛那樣的場景裡，陸庭君還會下意識确認我對你沒有威脅，應該……對你是真心的。”

她還想再說幾句，雪疏影卻直直地回看她，“瑞王死了。”

陸小鳳：？？？

她不傻，雖然雪疏影剛剛的故事裡，沒聽出來她小時候對瑞王感情深不深，但她能聽出來，雪疏影後面絕對對她那位師父心生愛慕。

畢竟雪疏影彼時年幼，她師父又老奸巨猾，還需要她成功加入到天水宮辦什麼事情。

而一個男人控制一個女人的最好辦法是什麼，就是讓她對自己情根深種，心甘情願為自己所用。

那既然雪疏影都移情别戀過了，總不能是忘了過去後，又重新愛上了瑞王吧，瑞王可是有王妃的，而且瑞王寵愛王妃的故事可是被廣大群衆津津樂道啊，特别是瑞王妃多年無子。

——瑞王不是在玩雪疏影那邊言情故事裡守身如玉那一套吧？

那的确會很戳雪疏影的點——不對，雪疏影接受不了分享男人，她在陸庭君前面遇到的那個三流身手，據說被她分手就是因為老對别的妹子憐香惜玉。

但雪疏影的确很磕這種男二型的異性。

但但是，她當初在住到陸庭君那裡前，不就跟瑞王已經打過一段時間交道了嗎？那不就是在陸庭君和瑞王中間已經做了選擇了？

見陸小鳳面露不解，雪疏影解釋，“瑞王被捕入獄，人盡皆知，陸庭君他不可能不知道，卻将我蒙在鼓裡，錯失救他的良機。”

陸小鳳覺得雪疏影是個講道理的女人，“講道理，他不把情敵的消息告訴你，也情有可原；而且王爺被捕，必是重罪，他也是不想你涉險。”

“當日太子派人刺殺我，救我的人是翠微閣。”雪疏影表情和語氣都非常平靜，要不是眼睛和臉頰紅腫着，完全不像剛剛才痛哭流涕的人，“是瑞王付了翠微閣保護金來保護我。”

陸小鳳聽出來言外之意：瑞王一定支付了很昂貴的保護金，而他一個閑散王爺，應該沒多少進項。

——而且，他對上太子，無異議以卵擊石。

但他，還是站出來了，擋在了雪疏影前面。

這是雪疏影欠對方的，所以雪疏影一定要還。

再者，他一個閑散王爺能招誰惹誰，十有八九還是因為雪疏影的事兒，才遭此橫禍。

“既然如此，這筆不平的賬，我陸小鳳陪你一起。”

“他死了。”雪疏影擡頭，眼神冷漠地看天上的雲。

“死了？”

“剛剛死。”雪疏影又把頭天夜裡自己出來劫獄的事兒講了一遍。

陸小鳳沉默。

這件事情裡，很可怕的一點在于，陸庭君說的話……應該是真的。

雪疏影心心念念要救走的瑞王，是因為她昨夜的一時沖動而選擇了自我了斷。但瑞王的死，對于她而言太痛苦了，所以她的内心出于自我保護的機制，會把痛苦轉移……成對陸庭君的仇恨。

也需很久之後她會想明白，但那時候，她和陸庭君之間，可能早已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

但若是點出來雪疏影的沖動導緻了這樣慘烈的後果，恐怕雪疏影也承受不住。

陸小鳳：“你剛剛說，你很快折返，而牢中衆人還都處于昏迷狀态。”

雪疏影點點頭。

“那瑞王殿下在這短短的時間内離奇身亡，再加上你對他面色的描述，他是服毒自盡的可能性很大。”

雪疏影默然。

“對于太子而言，瑞王的死是闆上釘釘的事，而當衆斬首比這樣悄然去世要舒爽得多。”

“他的黨羽為了讨好太子，自然是要順着他的喜好來。”

“而除了太子，以瑞王這樣的性格和行事作風，也不會有其他人想置他于死地。”

“所以，奇怪的點就在于，瑞王的du藥是哪裡來的？”

雪疏影神色一凜，專注地看着陸小鳳：差點就有漏網之魚了。

“而陸庭君能那麼順利地找到你，假設不是因為你那邊聲響的原因，那就是，他之前來過這裡。”

雪疏影一天經曆了太多，已經無法思考，隻想讓陸小鳳快點給她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