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生黏着鄭美山的場景夏舜卿覺得猶在眼前,但劉長生此刻的态度卻與之大相徑庭。夏舜卿不禁心寒,不知道劉長生對自己的熱情又有幾分是真。
“人各有志吧。”他說。
劉長生道:“你哥對我有成見。當時我邀請你住我家,你沒有立刻答應,我還以為你和你哥一樣。我家裡也是為皇上做事的,都是朝廷裡的人,犯不着搞得水火不容。事情商量着做,好處一起拿。你說是不是?”
夏舜卿回道:“我向來對朝堂不感興趣。”
劉長生聽了覺得沒趣,又道:“那個琵琶女應該算得上标緻吧,也入不了你的眼嗎?”
夏舜卿搖搖頭,不想言語。
劉長生思忖了一下,又轉頭看了看缃兒,道:“也是,畢竟有珠玉在前。隻是見你興緻寥寥,我會覺得沒接待好你。”
夏舜卿道:“這裡的舞樂不錯,什麼時候接着觀賞啊?”
劉長生笑道:“這個好說,我讓他們稍後再玩!”
這時八仙桌旁的衆人嚷嚷得更大聲了,隻聽有人喊道:“哎呀,怎麼偏偏就是你!”
周仁義做作地深鞠一躬道:“真是不巧,各位擔待啦!”
說着他又向劉長生拱手道:“公子你看……”
劉長生笑道:“她現在是你的了,随便你處置吧。”
周仁義鞠躬緻謝,随後又對衆人道:“這個結果,非我所願。為了大家能夠盡興,讓她給大家逗個樂何如?”
衆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夏舜卿見狀對劉長生說道:“她走了,誰來彈琵琶?”
劉長生聽了向周仁義招了招手道:“你先讓她接着彈,台上歌舞不要停。”
周仁義回道:“公子恕罪,我這就去找人替補。”
随即周仁義的身邊人推門出去了,很快帶進來個人走上舞台,從那琵琶女手中拿過琵琶。
琵琶女正聚精會神地演奏,見有人要替她,隻好讓出座位。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在台上張皇了片刻然後走入後台去了。
周仁義見了,有些不耐煩地差人将她拉了過來,問道:“除了琵琶你還會什麼?”
“奴還會阮鹹……”琵琶女戰戰兢兢地回道。
周仁義道:“就沒别的有意思的玩意嗎?你再想想,要是想不到,我可就替你想了。”
琵琶女心中忐忑,不知他說的有意思的玩意是什麼,急得直絞手指,滿臉通紅。
周仁義哈哈大笑:“又沒讓你脫衣服,你怕什麼!”
這下流的話一出,衆人嘻笑起來,惹得夏舜卿眉頭緊蹙。
又有人起哄道:“周公子,劉公子說了,她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讓她脫她敢不脫嗎?”
琵琶女驚恐得說不出話,身體開始瑟瑟發抖。她的命運,就這樣随随便便被決定了。
周仁義裝模作樣地對那人笑道:“兄台是體面人,這像什麼樣子。”
缃兒全程默然地看着這一切,她突然低下頭,竟有兩滴眼淚砸到了地上。
随即她俯身在夏舜卿的耳邊輕聲說道:“公子,這姑娘恐怕是教坊司的樂籍。”
夏舜卿知道缃兒定是觸景生情,更是如坐針氈,便對劉長生說道:“那姑娘技藝高超,比起教坊司的樂工也不遑多讓。然而現在台上那個,就差了些。”
劉長生聽了先是一愣,随即又道:“她莫不是從教坊司來的樂工?我倒把這個給忘了。”
他于是讓人去催樂籍文書。片刻後有人回報說,琵琶女正是教坊司的樂籍,而教坊司為朝廷機構,人恐怕是很難要不到了。
此時周仁義還不知這一茬,仍在言語調笑琵琶女。那琵琶女起先低着頭,後被周仁義挑起下巴被迫擡頭看了幾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琵琶女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古怪。
琵琶女緩緩從發間取下一根銅簪來,攥在手裡怯怯地問道:“你是寶祥商号的周仁義嗎?”
周仁義見她拿着簪子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啞然失笑:“是本公子啊。本公子有這麼可怕嗎?”
誰知還未等周仁義說完,琵琶女已雙手握着銅簪向周仁義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