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貪婪打量的目光沒有任何掩飾的落在沈念曦身上,他沒再拖延下去,收起笑臉随即冷漠擡手:“下手利落些,可别吓到我的小美人。”
沈念曦氣急卻無言反駁,祁淵撐着劍咬牙欲起身再戰,卻被沈念曦緊緊摟在懷裡,她顫聲在祁淵耳邊道:“你若有事,我絕不苟活。”
“别說傻話。”祁淵擡手擦掉嘴邊溢出的鮮血,勉強朝她笑了笑。
刺客們快速上前,毫不費力的就将沈念曦扯開,祁淵奮力起身勉強又與為首那名刺客過了兩招,被刺客一腳踹開再無還手之力。
另有一名刺客随即從腰間拔出匕首,準備上前割下祁淵的頭顱回去領賞。
此時沈念曦心急如焚,隻能瘋了般掙紮着憤怒大喊:“不行!住手!你放開他!聽到沒有!你放開他!”
淚水不知何時早已布滿臉龐,腦海中全是這些日子以來祁淵細心照顧她的一舉一動。
如果沒有自己,祁淵還有一線生機可以逃走,不至于在此拼死抵抗,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絕望之際,卻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紅纓長.槍,正中那名刺客胸膛,被擊斃的刺客應聲倒地。
其餘的刺客立即警惕起來,林中又接連飛出數隻弩.箭射中數人,一隊人馬騎着馬聲勢浩大從四處殺出,刺客被打亂了陣腳,隻得持起武器慌忙抵擋。
有兩三人率先沖散了刺客的包圍,眼疾手快殺了押着沈念曦的那兩名刺客。
沈念曦脫離了刺客束縛,再顧不上其他,立即撒腿跑向祁淵,慌忙将他扶起,抱在懷裡檢查傷勢。
明眼可見他身上的傷口正往外滲血,捂住這個捂不住那個,沈念曦心痛如刀絞,淚水牽線似的流,面上隻剩下心疼和自責。
祁淵還清醒着,見沈念曦泣不成聲,低聲安慰:“别哭……先幫我止血,你再哭,我就真的要死了……”
沈念曦擡起沾滿血的手抹了一把眼淚,胡亂點了點頭,她也想不哭的,可是卻怎麼也忍不住,隻好一邊哭一邊粗略檢查祁淵的傷勢。
強逼着自己壓下恐慌,從腰上的布袋中掏出藥瓶,抖着雙手倒出兩粒喂于他服下,又将裙擺用匕首割破撕成布條給他暫時包紮傷口。
這都是趕路的時候祁淵教她的,哪瓶是迷藥,哪瓶是傷藥,怎麼止血,如何包紮……
想到此處,眼淚又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在那樊籠裡勾心鬥角根本算不上什麼,遇到這要命的危險,她除了哭之外什麼用都沒有。
沈念曦哭喪着臉給祁淵略略包紮了傷處,她驚魂未定,終于騰出空來去看是哪裡來的人物在和刺客纏鬥,真是來得及時,若再遲一刻,他們就真的活不成了。
沈念曦眯着眼睛仔細辨認了半晌,隻覺得那個青灰色的背影特别熟悉,卻認不出來是誰,倒是瞧見了去而複返的疾風,這才明白原來疾風是跑去求救了,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什麼究竟,她也沒什麼心思,索性隻管抱着祁淵靜待結果。
不過片刻,眼看着刺客手下死傷殆盡,為首那刺客十分不甘,奈何打不過,為了保命,隻得帶着剩下的人退走。
那灰色的身影派了幾個人去追,自己折回來走到沈念曦跟前,着急關切的聲音再也掩蓋不住:“你有沒有受傷?”
沈念曦愣愣的等他走近了,才驚詫開口:“霄……顧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白皙的小臉上沾染血迹,又被眼淚洗出幾條淡淡血痕,驚慌未定的雙眼無助看着他,像一頭好不容易逃出陷阱的小鹿,愈發顯得楚楚可憐,顧霄呆愣了一瞬才收回目光,沒有接話,順手從她懷裡接過昏昏欲睡的祁淵,眼神隻停留在祁淵身上打轉,嚴肅道:“王爺受了重傷,我們還是先回去給王爺療傷要緊。”
這是沈念曦第一次來商都,繁華熱鬧自不必說,不多時乘馬車到許府,又有許多人迎上來攙扶祁淵。
她站在一旁插不上手,被嬷嬷引着進了内院的客房内,房中早有丫鬟等候,默默地伺候她梳洗更衣洗去一身狼狽,給她身上刮蹭出來的小傷口擦藥。
然後又有丫頭領着她去了一處院子,雯兒正在的在院子裡和人踢毽子玩耍,還未進院門就聽見小姑娘開心愉悅的笑聲。
雯兒瞟見有人進院并未在意,忽覺門口的人影熟悉,遂停下來又仔細看了一眼,立刻撇下毽子歡喜的跑到沈念曦跟前一把抱住,又驚又喜道:“滿姐姐,你怎麼來了!你!你來看我了?!”
沈念曦摸了摸雯兒的臉,見雯兒氣神色輕快,想來并沒有什麼煩心事,這些日子定然過得很開心。
剛從危險中脫身的沈念曦還有些恍惚,片刻後輕聲歎息道:“說來話長,不過看你過得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
雯兒牽着她慢慢往屋裡走,低頭不好意思低頭笑了笑:“我是不是長胖了。”
兩人在屋裡坐了一會兒,沈念曦和雯兒說清楚了前因後果之後,她仍放心不下祁淵的傷勢,便想讓丫頭帶她去看一看,雯兒執意跟随,二人便一同起身急急往前院廂房走去。
此時大夫已經給祁淵重新包紮好了傷口,默默地退出去開藥方了。
顧霄站在床頭,看着祁淵蒼白的臉,思來想去終于生澀問道:“小滿……念曦她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