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站在沈老太太身後給她揉肩,溫溫柔柔的笑道:“王妃才剛回來就趕着回來看望老太太,真是辛苦了,王妃的身子本就不好,該多休息幾日才是。”
“大嫂不必擔心,一路上得王爺悉心照顧,又得名醫醫治調理,我的身子已然松快多了,不僅不覺得辛苦,還增長了許多見識呢。”沈念曦微笑着看向沈老太太:“一路上我還給祖母尋了些上好的補品,都是孫女兒途徑各地時仔細挑選的,想着給您冬日裡補身最好不過了。”
沈老太太看着一旁乖巧坐着的姑娘,緩緩點了點頭:“王妃有心了。”
沈念曦含笑應下,又擡眸看向吳氏道:“給兄長和嫂嫂的禮我已命人送到嫂嫂院裡了,還望嫂嫂喜歡。”
吳氏立即收了捶肩的動作朝沈念曦福了福身子,“多謝王妃,有王妃惦念,妾身自然歡喜;大爺總是擔心王妃的身子,要是見着王妃今日這般容光煥發,他也盡可安心了,隻可惜這會兒大爺不在家,王妃難得回來一趟,不若在家多玩會兒,等我派人去尋大爺回來,一同用了午飯再回去也不遲的。”
“嫂嫂不必麻煩了,大哥事忙,不好耽誤了他的正事。”沈念曦柔聲道:“我剛回來,王府中還有許多事,等會兒見過母親、父親,我就該回去了。”
吳氏重新回到沈老太太身後繼續給沉默寡言的老人家揉肩,她嫁給沈佑興這些年,耳濡目染,早就當慣了和事佬,此時便也笑着打趣似的說道:“他呀這幾日都在休息,今日閑着沒事就去蒼山捉雪貂了,說要順道去别院裡泡溫泉解乏,那兒的紅梅開得好,他還說會折幾枝回來給老太太瞧呢。”
蒼山的别院,之前那兒的管事因為隐瞞失火的事讓沈念晚白跑一趟,沈念曦回門那天正巧撞見沈念晚為此生氣,此刻吳氏這樣說,看來是已經修繕好了。
熟悉的幾個字在沈念曦腦子裡飄過,她随口接話道:“那兒景色宜人,小時候我和姐姐也常去玩兒呢,兄長一年到頭忙着朝中事務,難得休息幾日,去放松玩樂一下也是應當的。”
吳氏想起忙碌的丈夫時神色有些落寞,沈佑興就算是有空閑也不在府中陪她,連他要去蒼山這件事,也是她昨兒去送湯時無意間在書房外聽他和侍衛說話時才知道的,丈夫見她都聽到了才多和她解釋了幾句,吳氏及時收住思緒,對此也隻能當作無事一笑而過。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老太太這才溫然開口:“王妃離京多時,必也很是想念母親了,過去瞧瞧吧,她也很記挂你呢。”
沈念曦這才起身告辭,匆匆去北院看望柳氏,隐去危險部分絮絮說了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還說了名醫給她看病的事,柳氏終于放下擔憂,母女倆隻聊了一會兒沈念曦便離開了。
畢竟沈恒還在書房等她。
沈念曦恭敬給沈恒行禮,見父親點點頭後她才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父親,趙邕之前是被商國太子劫走的,似乎是有人向呂賢透露了消息,所以他才會消失這麼久,不過呂賢如今自身難保,人也已被梁王抓獲,目前還沒押送到京,梁王他很謹慎,沒有把人同我們的隊伍一起帶回來,不過大緻出發的時間和路線女兒已探明清楚了,請父親過目。”沈念曦坐下喝了口茶便直截了當說明了所有線索,并從袖中将一個信封恭敬遞到沈恒面前。
沈恒面不改色接過薄薄的信封,再看向沈念曦時臉上多了一絲分辨不出情緒的笑容,“看來你倒真沒白去這一趟。”
“是我偷偷看了他的密信,一路上又從旁試探了幾句才得到這些消息,但女兒也不确信是否準确,是女兒沒用,不能幫父親分憂。”沈念曦垂首站在原地沒動,嗓音溫和。
沈恒淡然笑了笑:“他自然是不放心你的,又怎會真的帶你一起去辦案,不過有你拖着他這些時日,這案子結不結已經不重要了,你也不必這般妄自菲薄。”
沈念曦交待完這一路上得知的“所有”消息便從書房退了出去。
父親和她并沒有什麼家常可聊,她和姐姐一樣,隻要聽話辦事就可以了。
陶陶一直守在門外,見沈念曦出來了,忙将手中的毛絨鬥篷給沈念曦披上,“姑娘,咱們要回去了嗎?”
沈念曦稍稍蹲下身方便陶陶的動作,“該說的都說了,回吧。”
從書房出來沒幾步路沈念曦便遇見了幾個面熟的人,她稍微辨認一眼便看出來了。
大搖大擺走來的是李氏的兩個親兄弟,因為李姨娘的緣故,他們不僅幫着李氏打理沈家産業,也一直幫着父親辦事,上回李氏給了她那麼些快倒閉的鋪子做陪嫁,不就是被李家這些人糟蹋的嗎?
李家兄弟倆也看見了迎面而來的沈念曦,忙帶着人上前行禮問安,神色如常。
沈念曦沒說什麼,目光落在他們身後的仆人擡着的幾個箱子上後,淡淡點頭後繼續往前走,并未多停留。
年下了,正月裡是各處走動往來最好的時機,看那沉甸甸的幾個大箱子,也不知裝着多少好寶貝呢。
沈念曦臨上馬車時正巧看見沈佑興策馬而來,她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
待沈佑興停住下馬,她才微笑着開口:“見過兄長。”
“王妃多禮了。”沈佑興同樣笑着朝她颔首,溫和問道:“妹妹才剛回來,這就要走了嗎?”
“嗯,這些日子沒能向祖母請安,心中不安,所以一回來就特來看望祖母,府中還有事,我便不多停留了。”沈念曦淡然點點頭,見沈佑興孤身一人,又回想起方才吳氏的話,如常關懷了幾句:“兄長怎麼這麼快就從别院回來了,身邊也沒個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