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晁,是沈念曦從沈府陪嫁小厮,馬車夫劉伯的兒子,為人一向老實本分,做事也算穩妥。
沈念曦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劉晁和青羽有所牽扯,她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劉晁,頭疼皺眉:“你三更半夜的偷跑到青夫人的院子裡做什麼?”
劉晁跪在地上喪氣的垂着頭,從方才忽被人擒住,到現在被強行扭送到月華閣來,他心裡已有了不好的預感,隻怕和青羽的事情多半是敗露了。
劉晁把腦袋埋在胸前,沉默良久才瑟瑟道:“奴才喜歡青夫人身邊的小言姑娘,可小言怎麼都不肯跟我,奴才氣不過,想去找她再說說,一切都是奴才見色起意亂了府裡的規矩,和青夫人、小言以及奴才的家人都沒有關系,奴才認罪認罰,隻求娘娘開恩留個全屍,奴才感激不盡。”
沈念曦看着一心攬罪求死的劉晁,知道他不會輕易說出實情,歎氣道:“今晚的事誰也不準聲張,陶陶,明兒傳話出去,就說我派劉晁出去查賬,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蔺晨,把他關去地牢裡,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隻一點,不許叫他死了。”
蔺晨和蔺隐将劉晁打暈拖走後,陶陶才道:“劉晁若肯說實話了,姑娘準備怎麼辦呢?”
“再等等,我還沒想好。”沈念曦起身轉了轉僵硬的脖子,打了個哈欠:“困了,睡覺去。”
因為青羽的身孕,沈念曦怕出了什麼意外,還精挑細選了一撥人去照管着青羽的起居,給足了青羽體面尊貴。
宮裡的慶妃娘娘也十分歡喜,賞賜一撥接着一撥不曾斷絕,還反複囑咐沈念曦讓她好好照顧青羽的胎。
如此一來,青羽風頭更勝從前,連沈念曦也有些黯然失色。
眼看着青羽風頭正盛,那些從頭到尾都沒有嘗到甜頭的人,隻怕離發瘋也不遠了。
不過祁淵近來脾氣跟着漲了不少,除了沈念曦不受他暴躁情緒的影響,其餘人哪怕呼吸聲重了也是錯的。
這夜祁淵宿在月華閣,從頭到尾沉着臉直到安寝,沈念曦進屋見他不大高興,盤腿坐在帳中一動不動,滅了燈燭後撒下紗帳爬到床上,主動上前為他捏肩,笑着哄道:“好好的這又怎麼了,到底是哪兒又惹您不高興了呀?”
“你知道我在氣什麼。”祁淵冷哼一聲,身子一扭,不讓沈念曦觸碰。
沈念曦收回手,水霧蒙蒙的雙眼可憐兮兮的看着祁淵,無辜道:“還請王爺明示,妾身真的不知。”
祁淵握緊了拳頭,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欲言又止好幾回,終于忍無可忍翻身将她撲.倒,熟練去扯那礙事的衣帶。
即便祁淵惡狠狠的把沈念曦按下去,到底也沒舍得真的弄疼她。
很久之後床帏間漸漸平靜下來,沈念曦懶懶的伏在祁淵的胸膛,軟着嗓子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早點了結此事,隻是如今宮裡宮外都盯着青羽肚子,若這時出了什麼差錯,那我就是全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雖然劉晁被關去地牢受刑的這些日子什麼也沒有說,但蔺啟暗暗查問了府裡的下人們也查到了不少東西。
劉晁身邊的人都知道他愛慕青羽已久,青羽厭惡劉晁所以并不怎麼搭理,自青羽做了夫人後,劉晁沒敢再去糾纏,兩人就此斷了來往。
也就是說他們并不是兩情相悅,至于兩人是怎麼攪和到一起還有了孩子,沈念曦就猜不到了。
劉晁不肯說實話,沈念曦也沒讓用重刑,隻是将劉晁關着等候發落,這大半個月都過去了,她依舊沒有動作,所以祁淵才會生氣。
祁淵摟着沈念曦肩膀的手忽然加重了力氣,思緒被打斷,沈念曦沒好氣的往外挪了挪,嘟囔道:“哎呀,熱……”
“交給我吧,讓我來解決。”祁淵不由分說把她扯進懷裡抱着不肯松手,手指挑起她的一縷黑發在指尖把玩。
依着祁淵的性子,交給他的後果就是劉晁和青羽都會死無葬身之地,沈念曦放棄掙紮随他動作,溫言軟語繼續哄:“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說了讓我管的,不許耍賴,不許摻和内院的事。”
祁淵被她嬌嬌軟軟的聲音晃得迷糊,什麼脾氣也沒有了,心軟着無奈笑道:“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這件事情見不得光,若梁王府内鬧出這等醜事,祁淵名聲有損,會被人取笑是他無能才會讓妾室紅杏出牆,沈念曦這個做王妃的更是得遭殃,連一個妾室都管束不好,不正好給了那些有心人把柄抓麼。
所以青羽這胎必須留着,至少不能因為她和祁淵而失去這個孩子。
翌日清晨,秋雲三人照舊來月華閣給沈念曦請安,早膳沈念曦吃得很飽,肚子有些發撐,走到堂中見她們神色各異站着,面上熟練揚起得體的微笑,“你們來得倒早,都坐吧。”
三人謝過依言坐下,沈念曦看着青羽憔悴了不少的臉笑道:“你有孕後身子可還吃得消,若有哪裡不舒服,可一定要傳大夫。”
青羽撫摸着還沒有顯懷的小腹,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妾一切都好,勞王妃記挂了。”
其餘兩人悶頭喝茶,沈念曦忽地感慨道:“青羽真是好福氣啊,這可是咱們王府的第一個孩子,宮中歡喜,王爺也歡喜,到時後母憑子貴,做個側妃也不為過,到時候可就是雙喜臨門了。”
青羽聽到這話倒神色淡然,護在小腹上的手緊了緊,平靜笑道:“那也是托王妃的福,借您吉言了。”
是啊,如果不是祁淵那段時日惱了沈念曦,這福氣又怎麼會輪到青羽。
其餘兩人笑得僵硬,起身一同像青羽道喜:“恭喜青夫人了。”
青羽沒有起身,似有心事煩擾,坐在原位木然道:“幾位姐姐言重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何須如此。”
“青夫人又何必謙虛,夫人您有了身孕,她們又怎會和你一樣,待生下孩子,她們就該尊稱你一聲側妃娘娘了。”陶陶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呵呵的打趣。
好話人人都愛聽,青羽得意之外,微不可察吐了口氣掩飾心虛。
秋雲和汀蘭神色可實在難堪,卻不敢多言,僵笑着坐下。
說話的當頭寒煙捧着幾本賬目進屋高聲道:“啟禀王妃,這個月底下各處的賬目上來了,合計白銀三千八百兩,這是京中幾處鋪子的賬目,其餘的都裝在箱内,供王妃查看。”
“唉,像我這樣沒福氣的,也就隻能照管照管鋪子田産了,你們退下吧,本妃還有事要忙,就不留各位了。”
三人微微一怔,她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事到如今她們才清楚意識到自己和沈念曦的差距有多大,這投胎,真是一門學問。
寒煙低頭捧着賬目進屋,身子抖得不像話,沈念曦搖頭輕聲笑她:“别笑了,瞧給你樂的。”
寒煙放下賬本,高興道:“她們算什麼東西,一個二個仗着伺候王爺久了便目中無人,今兒就讓她們知道咱們的富貴榮華,指縫裡漏出來的都能砸死她們,看她們還敢自以為是。”
沈念曦起身走進内室,淺淺笑道:“是啊,就是要讓她們知道,我什麼也不缺,就算青羽早一步生下孩子,對我而言并不會有任何影響,我仍舊是王妃,手握萬貫家财,要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