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樹根的動靜引來對面的村民,幾人第一時間便朝林子外趕,慶幸的是這次他們離開得很順利。
林子入口處,周樂辭和唐瑞大老遠就看見安黎幾個小跑而來的身影,他們沒有浪費時間多說,唐瑞自覺背起周樂辭,沒多久便再次回到了村子裡。
對于兩邊人數對不上這件事玩家之間也沒有頭緒,隻能在心中默默記下這一特殊情況。
天色雖然漸暗,但安黎還是想再去看一眼羊圈裡的羊,她正在心中琢磨着,突然聽見一聲羊叫。
短促的一聲後便再沒了動靜。
安黎這才發現此刻的村子裡安靜異常,路上也沒了行動的村民,就連門戶外也不見人影,頭頂的天也好似随着那一聲羊叫鋪了下來,壓得村子更加黑暗陰森。
玩家中顯然也有人聽到了這聲音,他們将身體重心壓低,随時保持警惕狀态。
這太不正常了,羊叫之前太陽明明還沒下山,這個時間段按理說這該是晚飯後的閑暇時光,村民應該更樂意外出散散步消消食什麼的,再不濟也會串門唠唠嗑,可這村子裡的人居然全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那一聲短促的羊叫在寂靜之下竟然顯出震耳欲聾的突兀怪異。
不對。
安黎突然意識到些什麼,她的目光朝周圍家家戶戶設着的羊圈看去。
在圈養了那麼多羊的情況下,沒有羊叫才是最為詭異的。
而白天他們在這村子裡逛了那麼久,風聲、蟲鳴、交談嬉笑樣樣不缺,但就是沒有一聲羊的叫聲。
根據林清夏等人的說辭,這些羊并沒有被縫住嘴巴,而在眼睛的傷痛折磨下它們居然仍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見這村子的異常實際比他們看到的要多。
“這到底是……”林清夏才剛出口便感覺一陣疾風刮過耳畔,她緊急閃避,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襲擊而來的羊蹄。
為什麼,會有羊蹄攻擊自己?
林清夏穩住身體,立刻揮臂格擋,攔截住接連攻擊自己面門的羊蹄。
她終于看清罪魁禍首的樣子。
那是一隻足有一人半高的直立行走的羊,雙眼被細線縫補,羊嘴也遭到了同樣的待遇,腐爛膿液的惡臭幾乎撲了她一臉,林清夏強忍住想吐的沖動。
林清夏環臂扣住羊蹄使其喪失一定活動能力,一人一羊幾乎貼面而視,突然直立羊張開滿是細線的嘴,唇周被撕扯得皮開肉綻,林清夏被眼前景象驚得愣神之際,猝不及防被羊嘴内噴湧而出的白色液體糊了一臉。
視線被猛然遮蓋,但林清夏還是鎮定地膝擊攻其下盤,在渾身力量協調互動下一鼓作氣将這一隻看起來直逼兩百斤的山羊掀翻在地!
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擦拭臉上的液體,林清夏知道這是羊奶,她能聞到那股淡淡的奶香,因此她始終緊閉着嘴,不讓羊奶流入自己口中。
終于将臉上的羊奶擦淨,林清夏冷眼看着那直立羊拼命蹬動四肢的樣子,羊蹄鋒銳,她沒有進一步壓制的打算。
對于林清夏的遭遇其餘人沒空同情,因為羊叫聲再次響起了。
更近,更凄涼。
仿佛在哀訴着封眼縫口的煎熬之苦。
安黎順着聲音來源看去,是羊圈,而那羊圈所歸屬的人家門上,正好貼着黃色對聯!
這算什麼,黃色對聯所代表的特殊含義嗎?
安黎一邊頭腦風暴一邊目視周遭,生怕又有直立羊怪冒出來傷人,好在羊怪似乎隻有一隻,此刻正晃悠悠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隻是沒等它徹底站起便又結結實實挨了林清夏一腳。
“先回……”餘光捕捉到疾速移動的影子,安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持住了襲來的羊蹄。
她借力騰空躍起,如單杠體操運動員那樣以羊蹄為支撐點後翻,安黎在空中調整姿勢,順着落勢雙腿直擊山羊後背。
清脆的骨裂聲仿佛響徹整個村莊,寂靜之下,幾個玩機心驚又肉跳地看着眼前一幕,一時間竟不知安黎與直立羊哪個更可怖一些。
安黎落地便緊跟着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指了指地上的羊,又指向自己的嘴,雙手交叉示意在場人不能說話。
她又伸手指向村子西邊,那是玩家居所所在的位置。
隔天一早,雞鳴聲将昏昏欲睡的玩家整個驚醒,居然真的如楊大爺說一樣。
安黎睜開眼睛嘗試開口說話,靜等了片刻,見沒有奇怪的山羊冒出來方松了口氣。
根據昨晚的情況可以證實,山羊每次都出現在有人說話的時候。
而山羊被縫住口眼的形象一直不講道理的占據她的大腦,她不可抑制的将其與山羊的出現聯系在了一起。
于是這一整晚安黎都沒有說話,同樣不讓其他人說話,保險起見她還勸玩家都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