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前輩，我不知道這裡是你的安息地，有所冒犯，還請不要多加怪罪。”

聽到她誠懇的語氣，松玖噗地笑了出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道歉，要知道其他修士遇到高階修士的墳墓，隻會把能拆的一切都拿走，哪怕是他們的屍骨，對尋常修士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他怎麼都不信現在修士的修士會如此單純，可他無法從許攸身上找到一絲破綻，“所以你是來參加荒野考核的求學者？”

“是的。”許攸也察覺到不對，他一開始以為自己是書院學生，因為不知道什麼是字符，還說書院沒落了。

也就是說這裡是書院學子會前往的地方，那她是不是走出了求學者應該走的範圍，來到深處，所以對方才會那麼驚訝。

“你是怎麼做到一進來，就來到這裡？”

要知道書院哪怕再大方，也不會讓屬于自己的傳承外流，那些求學者最多走到第三排，就會被禁制攔下。

“因為有赤霄的幫助，以及與前輩有緣吧。”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樣，許攸閉着眼睛來到了這裡。

确認她的身份後，松玖來了興緻，從巨石中飄出，繞着許攸轉了好幾圈，啧啧出聲，“怪不得，原來如此。”

随着魂體不斷靠近，許攸隻覺得一股涼意席卷全身，汗毛直立。

她咽了咽口水，一臉鎮定地看着離自己極近的面孔，注視他空洞的眼睛，發現他似乎在一點點變淡。

她強忍住遠離的本能，問道，“什麼原來如此？”

松玖将她基本情況摸清後，瞬間移到巨石面前，看在上天給他送了一個好苗子的份上，就親自給她上一課。

他沒有解答許攸的問題，徑直介紹道，“葬魂林是書院傳承聖地，裡面埋葬了自書院創立以來逝去的所有大能，他們沉睡在這裡，僅留最後一絲神識，就像現在的我一樣，不過是一道擁有記憶的幻影罷了。”

所以他并不是鬼，而是大能留下的傳承記憶。許攸端坐在蒲墊上，忽然想起舉行族禮前，她坐在搖籃裡，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

看來并不是她想多了，而是那些畫像的确是活的，一直在觀察自己。

想到這，許攸心底一沉，那一晚，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在葬魂林中，萬事皆靠緣分，一切皆有可能。有的人也許天資平庸，卻在這裡遇到合适的前輩，習得适合自己的功法，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道；也有人來這一無所獲，隻能在前幾排打轉，直到将積攢多年的學分全部耗盡，都不能入門。”

這幾千年來，松玖就遇到一個緣者，那是一位渾身是血的少年，他扛着重壓，艱難爬到墓碑前，滿臉渴求地貼在石壁之上。

但那時松玖沒有完全醒來，隻是憑借本能，從靈海中找到适合他的功法，傳授他尋字訣。

但這玄階功法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學會的，他耗盡所有心力，用心鑽研尋字決，卻一直沒能找到門竅，好在他提前攢好學分，留下充裕的學習時間。

哪怕是這樣，他也是等到學分耗盡、即将被丢出葬魂林時，才堪堪入門。

想到這裡，松玖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能來到這裡，是幸也是不幸。你可知天字符是天階功法，這對你來說既是百年難遇的機緣，亦是一場難以跨越的高山。這一切，就看你如何選擇。”

“什麼選擇？”許攸聽到天階功法，瞳孔一震，她按耐住内心的驚喜，神情愈發冷靜。

松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故弄玄虛道，“你可知書院為何把葬魂林放在第三關？”

許攸仔細推敲他的話，緩緩出聲，“是為了考驗求學者的悟性。”

“沒錯，這些求學者最多走到第三排，就會遇到一個适合自己的巨石，他們需領悟上面的内容，才能通過葬魂林，這既是考核，也是對他們通過前幾關的獎勵。”

講到這裡，松玖聲音微微上揚，一臉驕傲地說道，“書院向來大方，哪怕求學者沒有通過荒野考核，也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

“可是，這并不是百分百能領悟，不是嗎？”

許攸眉頭一緊，似乎知道他說得選擇是什麼，天階功法極其珍貴，擁有驚天動地之能，但這也意味着它的學習難度會非常高，沒有那麼容易被參透。

而此次試煉，要領悟功法才能過關，如果她不能參透天字符，或者浪費太多時間，沒有搶在第一個進入書院，就會被遊戲抹殺。

聽到許攸的質疑，松玖輕哼一聲，“這個機會非常珍貴，要知道你們待在葬魂林裡，不需要耗費學分，可以一直待下去，直到将功法完全參透。”

而書院的學生可沒有這種機會，他們大多學到一半就被扔了出去，直到攢夠學分，才能重新開始。

“不過，若你用時太長，就會錯過銅門開啟的時間，無法完成荒野考核，成為書院學子。”

果然和許攸想的一樣，她垂下眼眸，摩挲盤在手腕上的蛇頭，繼續聽他講話。

見她仍無動于衷，松玖話音一轉，循循善誘道，“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提前跟你講清楚，天階功法雖然誘人，但不是尋常修士可以駕馭的，你可能需要花費百年時間，才能學得皮毛。但這也意味着你考核失敗，所以我可以為你換一個玄階功法，确保你一定能進入書院。”

他将裡面厲害關系全部講清後，清了清嗓子，認真地問道，“你是想要冒險學習天字符，還是求穩進入書院，學習另一部玄階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