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塔德·亞克斯利閑庭信步地走向斯萊特林長桌。
原先那一排統一式樣的領帶徽章,紛紛添了不同學院顔色的點綴,充滿希冀的孩子們都有了各自的歸屬。
始終和藹地注視着學生的矍铄老人端起空酒杯,“歡迎啊——歡迎大家來霍格沃茨開始新的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幾句話。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殘渣!擰!”
望着底下有些怔愣的衆人,鄧布利多也不解釋,“謝謝大家!”
似乎估算好時間,他話音剛落,各長桌和教師席立時琳琅滿目擺滿了食物。
埃拉納甚至能聽到耳邊傳來小小的驚呼,小獾們基因裡就沒有扭捏作态的禮儀和口是心非的謙讓。
這種時候,絕不會委屈自己的肚子。
有些餓極了、正處于青春期的男生,直接上手把羊羔排撕扯開,大快朵頤地咀嚼。
那盤油潤飽滿的烤子雞自然沒能幸存,被拆分成了數個部分。
埃拉納手裡還讓一個帶着級長徽章的姑娘,塞進來個雞腿。“他們在飯桌上可不會發揚紳士風度!吃吧。在赫奇帕奇,你可以丢掉那些沒用的禮節!”
短發姑娘點點頭,在阿沙西娅的注視下結實地咬了一口,再也沒有比赫奇帕奇更友善的學院了。她确信。
當最後一個學生放下餐刀,淩亂的盤碟重新光潔如初。
片刻後,作為飯後甜點的、各種口味的布丁、冰淇淋、糖漿水果餡餅、炸果醬甜圈出現在了衆人視線裡。
埃拉納将那塊巧克力松糕勉強吞咽下去,又被端了一杯米布丁補上空位。“謝謝嗯——我真的已經······”
微弱的反抗被嘈雜的聊天聲完全淹沒,女級長耐心回複小巫師們的十萬個為什麼。一邊繼續投喂這個瘦弱到,與這張長桌格格不入的埃拉納。
也真難為應接不暇的短發姑娘還能分出神,掃向旁邊格外安靜的斯萊特林們。
對比相當慘烈,連刀叉分切肉塊都沒發出半點聲音。
毫無例外,他們極盡優雅的享用着晚餐,像是通過這樣的舉動,就能突顯出高人一等的身份。
但是,這種刻意的慢條斯理,真的能吃飽嗎?
斯内普逼着自己控制手腕的力度,忽略腸胃的叫嚣,他絕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丢臉。
相比硬面包,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一頓的打折品,現在已經遠超他想象的豐厚了。
他得融入這裡,他必須扼制住恨不得把整塊牛排塞進嘴裡的欲望,他能做到!
瞧瞧那些被當做笑料的蠢貨們,是這輩子沒吃過東西嗎?
無論是進食從容不迫像場悅目的默劇、或者争先恐後地進行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衆人都逐漸偃旗息鼓,擱下手裡的餐具。
“哦,現在大家都吃飽了,喝足了,我要再對大家說幾句話。在學期開始的時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幾點注意事項。
“一年級新生注意,學校場地上的那片林區禁止任何學生進入。我們有些老班的同學也要好好記住這一點。”
那雙睿智的藍眼睛,着重的看向最左側發出怪聲的長桌。
“再有,管理員普林格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課間不要在走廊裡施魔法。他的老胳膊老腿還想再留在學校幾年。”
“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工作将在本學期的第二周舉行。凡有志參加學院代表隊的同學,請與霍琦女士聯系。”
鄧布利多将魔杖輕輕一彈,杖尖就飄飛出一條長長的金色彩帶,在餐桌的上空,像蛇一樣高高地扭動盤繞出一行行文字。
“現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讓我們一起來唱校歌!”
“每人選擇自己喜歡的曲調。”鄧布利多眯起眼睛,似乎已經在享受音樂,“預備,唱!”
于是全體師生放聲高唱起來: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請教給我們知識,
不論我們是謝頂的老人
還是跌傷膝蓋的孩子,
我們的頭腦可以接納
一些有趣的事物。
因為現在我們大腦空空,充滿空氣、
死蒼蠅和雞毛蒜皮,
教給我們一些有價值的知識,
把被我們遺忘的,還給我們,
你們隻要盡全力,其他的交給我們自己,
我們将努力學習,直到化為糞土。
各種音調或高亢激昂,或低緩沉重,甚至語不成調,但鄧布利多顯然沉浸在音樂的魅力中無法自拔。
他用餐布充當手帕,擦了擦眼睛,“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有新的感悟。是你們帶來的,多麼美妙!不過,現在是就寝的時間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男級長特魯曼綴在隊尾,一手一個将分不清左右的小糊塗蟲,掰回正确的道路。
從門廳右手邊的樓梯口向下延伸,先是經過了一道不起眼的石砌小門。旁邊挂着一幅盛滿水果的油畫,它是靜止不動的,看起來沒什麼特别之處。
他們沒有過多停留,眼下走廊盡頭的休息室,才是這些新加入的孩子們,首先需要探索的地盤。
阿沙西娅示意新生們圍成一圈,“一定要記住敲擊的節奏和次數,相信我劈頭蓋臉被澆一身醋,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她把手放在鼻尖輕輕扇動,就像那股刺鼻的味道還萦繞在那兒。
她對着石槽中疊放的、第二行中間從底部往上數的第二個桶有規律的擊打,三長四短,聽着似乎是樂曲的一小節或者某個人的名字。
原本閉合的桶蓋旋開後,露出了個足夠容納兩個成年巫師并排爬行的通道。無論幾年級的學生,隻要你還屬于赫奇帕奇,都能永葆童心像獾一樣爬伏前進。
埃拉納随手接了一把洞口有些狼狽的金發姑娘,對着怯聲怯氣說謝謝的姑娘擺了下頭。
低矮的空間很容易給人閉塞壓抑的第一印象,但這裡顯然與主流論調大相徑庭。
休息室内點綴着讓人愉悅的,如蜜糖般濃稠的黃黑相間的顔色。用高抛光的蜜色木材制作的、噼啪作響的壁爐和圓形拱門。
不難想象,等明早天亮,溫暖充足的陽光會從頂端的圓窗灑落。
綠植從低陷的天花闆上懸垂,正中央擺放着南瓜形狀的桌子。
據阿沙西娅說,香軟的點心和甘甜的乳茶,就未曾間斷過。
沙發相對而設,材質都是予人溫馨舒适的布藝。圓滾滾的抱枕随意散落擱放,充滿了‘家’的氛圍。
“非常歡迎你們加入赫奇帕奇學院!我是級長阿沙西娅·布什,他是特魯曼·費舍爾。如果在學習和生活裡有任何需要幫助的,不要害羞,盡管來找我們——”
她試圖用提高音量的方式,拉回傻乎乎盯着壁爐架上方赫爾加·赫奇帕奇畫像的孩子們的注意力。
“赫奇帕奇是非常謙虛的學院,但我們中産生的優秀女巫及巫師,不比其他任何學院少——神奇動物的世界權威,紐特·斯卡曼德;創建了霍格莫德村的伍德克羅夫特德漢吉斯······”
“隻因為我們不到處宣揚這些,以至于我們沒有得到應有的贊譽,還被扣上最不聰明的學院的稱号。但我們并不比任何人差,像我們的院徽獾那樣,我們将從所有對我們不利的人手中,保護我們自己,我們的朋友和家庭,沒什麼能讓我們害怕。”
“我想應該差不多了,經過一天的颠簸,你們一定也很累了。女孩們跟着我,男生交給你了,特魯曼。”
埃拉納走過那架高懸的銅底花盆時,彎繞曲折的不知名蕨類植物,還好心的理順了她有些翹起的額發。
右側的木門被推開後,沿着暖色調地闆走了一會兒,女級長就引導她們進了其中一間寝室。
即便現在處于黑夜,嵌于牆壁的銅質燈具,也能輕而易舉地将光亮投向空置的五張四柱床。
“好了,你們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或者互相認識一下?但記得不要忘記時間哦,明天可是你們第一天上課呢!”
阿沙西娅眼疾手快地攏起一隻差點跟着她‘出走’的倉鼠,雙手護住遞給忙着分糖、有些粗心的瑞琪兒·克頓。
顯然,姑娘們的精力在聊天、交朋友時,就沒有枯竭的時候。
埃拉納沒有寵物需要安置,把手提箱裡的衣物書籍,分門别類的放到櫃子裡。
就聽到側後方一個爽朗的女生率先開口:“利諾比利·亨特,我從小在薩福克郡紐馬基特鎮長大。如果你們想學騎馬,我可以随時教······嗯,前提是霍格沃茨有馬?”
抱着一摞封面詭異潦草的本子的眼鏡姑娘笑着回應,“那你可以在魁地奇球場上牽來一匹試試,不過,那好像是麻瓜界裡的貴族才會有的活動——噢,差點忘了,我叫特琳薩·米勒。我媽媽是巫師,爸爸是麻瓜——直到我有一天讓電視機自己換台······他才知道有巫師的存在,可把他吓壞了!他一直以為我媽媽是個醫生,不過也确實算啦!”
特琳薩·米勒忍俊不禁地往自己嘴裡扔了塊剛得的糖塊,派發見面禮的小女巫也接話道:“我父母都是,嗯這裡叫麻瓜是嗎?事實上,我小時候就經常會出些怪事。從理發店剛離開,我的頭發就會自己長出來——因為我很不滿意新剪的發型,太醜了!明明我媽媽把奶糖都藏進頂櫃,但我總能在枕頭旁撿到它們······”
埃拉納用舌尖抵住橘子味的糖粒,推到頰側,口齒清晰地說:“那是魔力曝動嗎?我從來沒有過。收到信以前,我都不認為自己真的能來這兒。埃拉納·特納,我媽媽也是個普通人,沒有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