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馬尾姑娘卻還不滿意地補充道:“兩隻手一起,快照做啊我又不會害你———”
埃拉納沒好氣地将右手也送到和另一隻齊平的位置,正想開口問她想出什麼‘惡作劇’來逗弄自己,就發現利諾比利的手彎曲成了弧形,虛護在她手掌上方。
掌心裡似乎有什麼鋒利的金屬物在反複磨蹭着,埃拉納下意識就想收回手,可卻被壓住了手腕。
“我帶回的戰利品———這可是我抓到的第一隻呢!怎麼樣,可以讓你不生我氣了嗎?”
那雙濃稠溫軟的眼眸裡盛滿驚訝,利諾比利适時地向外打開,護在她掌心上的手。
這下埃拉納徹底看清了正瘋狂抖動着的金色飛賊,以及球體上凹凸不平的紋理。
“我等會兒問問費舍爾,看我換的那些硬币夠不夠買下它。如果學校不同意,那就隻能依仗潘多拉的改造能力了!能不能給一顆普通的闆球(軟木球)安上翅膀······”
清澈的瞳仁裡倒映着明亮的燦金色,随着高頻次翅膀的抖動,像是給裡面灑上璀璨的金箔,格外生動。
“你現在要去問,我們的男級長絕對會頭腦發熱的答應。說不定等到正式比賽那天,才會意識到慷慨的後果———”
埃拉納沒敢挪動一點兒,生怕過分活潑的小家夥會溜走,“要抓住它還真不容易,不過感覺還不錯。這是第一隻,以後還會有更多!”
裝滿晨曦的眼眸眨了眨,“真不知道有誰能治治你的‘自信’,不過,”
埃拉納試探的捏住它一側的翅膀,“你确實有這個實力······前提是,你得在确保自己不會缺胳膊少腿的情況下。”
高馬尾姑娘仗着自己還在掃帚上,逗弄的掐了把刺猬姑娘的臉頰,在埃拉納準備反擊時,敏捷的繞彎做了個上旋。
“誰不相信我,你都得百分百相信,你忘了是誰教你的騎馬了?”
“這不一樣,”埃拉納好不容易重新找回狀态,強迫自己闆着臉繼續勸說,卻被突然落地的找球手一把抱住。
利諾比利胸前的院徽硌得她難受,但埃拉納的注意力全被重獲自由的金色飛賊吸引,“它要逃走了———你快······”
“好啦,我會小心的。以後的每一次,我都會比這次更注意,絕不會掉下掃帚!”
真難為她懷裡摟着埃拉納,還要艱難地分出手抓回哄女孩的玩意,“喏,給你。”
埃拉納這次索性雙手交疊,不給它一點溜走的機會。
“大家可都聽見了,你最好能履行,不然,我們連宿舍門都不讓你進———”
利諾比利向上抛着發卡,爽快的應了聲,而後攬着終于哄好的女孩朝更衣室走去。
“我保證,這下行了吧!”繞過埃拉納脖頸的手朝後招呼了下,“快走吧,這隊服裡三層外三層的快勒死我了———”
七位姑娘就這麼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草坪,伴着鼓掌與歡呼聲進到了球場的側門。
衆人都以為她們還會回到看台,接受贊揚和稱頌,或是接着觀看其他學院的比賽。
早已換上隊服,随時準備騰空的詹姆·波特也這麼認為。
他真該感謝萊姆斯接連催促了幾遍,讓他們提早換好服裝。
不然以他的大大咧咧,或許會被随便一件事情吸引,進而錯過剛才的一幕。
甜蜜順滑的頭發沒了束縛,自在的傾瀉在肩膀上。
蜜棕色的發絲自由而放縱,沉浸在正午暖意融融的光線裡,像一張柔亮的細密織網,輕易地捕獲了他的注意力。
讓他難以掙脫,也短暫的不想逃離。
那隻金色飛賊在她掌心上撲棱抖動,兩個對他而言極具誘惑性的東西湊到了一起,前所未有的沖動和渴望,讓詹姆恨不得現在就跨上掃帚。
賣力地想展現出自己的飛行實力,就在她眼前。尤其看到了那雙溢滿碎金的甜軟眼眸,詹姆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随着升到六年級的男級長特裡的哨響,嚴陣以待的‘隊員們’紛紛騰空,金紅色鬥篷接替了黃黑色,成為半空中最醒目的顔色。
“嘿!我才是找球手———”史密斯就差給自己施個Sonorus(聲音洪亮)了,他是去年才選上的正式找球手。
原本隻是出于好意,才參加這次的選拔賽,剛好可以升到高空看看這些‘新球員’配合的怎麼樣,卻沒想到被搶了活。
詹姆大力地攥握着飛賊,感受着掌心被翅膀劃過的鋒利,心髒莫名跳動得厲害。
或許是最近他的運動量不夠,畢竟從這學期開始就告别飛行課了。
那頭鳥巢似的黑發更顯蓬亂,詹姆沒搭理這位隻比他高一級的學長,而是極高難度的控制着掃帚不停地變換姿勢:
俯沖後突然的爬升、轉彎時利落的甩尾、精妙的橫滾,憑空躲避着障礙物······
可這些自以為精彩的表演,除了赢得那些大呼小叫的姑娘們的贊揚,根本沒給最應該的人看見。
詹姆忽略身後緊攆着自己的找球手,仍然将金色飛賊牢牢攥在掌心。
他一張張掃過看台上的臉,卻始終沒有看到那雙極其出挑的眼睛。
而被人惦記着的姑娘正走在樓梯台階上,一人一句的讨伐過後,就該是慶祝時間了。
擔憂是真的,但她們也是确确實實地為她高興。
“看在你這麼‘拼命’的份上,等第一場正式比賽,我決定送你個驚喜———”埃拉納站在原地,由于不想擡眼才能對視,還踮了踮腳。
利諾比利配合的下了一級,“隻要不是拿着新改造的話筒,當着全學校師生面罵我······”
不出所料被刺猬姑娘推了把,利諾比利嬉皮笑臉地躲過了第二次進攻,“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動嘴的人嗎?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而且大夥都會參與。”
埃拉納挑了挑眉,望着一頭霧水的姑娘揚了個笑,輕快地邁着步子越過了她。
卻在下一秒唇角的笑容立時收斂,一貫溫軟無害的楓糖漿滾燙起野火,埃拉納防備的摸上右袖口。
這人總能挑到最盡情的時候過來掃興,埃拉納冷眼瞥着小特拉弗斯。
他還沒給那袋錢币找個合适的去處,拎着那隻野豬到處招搖。
“那麼多回還沒讓你長記性嗎?特拉弗斯先生?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都跟那對夫婦學了些什麼,死纏爛打的蠢笨嗎?原來這就是純血家族的教養啊。”
加裡克·特拉弗斯像是被踩到了痛腳,接連的挫敗已經讓父親訓斥了他一頓。甚至還當着那隻伺候過她們母女的家養小精靈的面。
原本早在去年就該給他的家主戒,也還牢牢地套在父親手上。同齡人材質迥異的戒圈早就挂在手背上炫耀了,隻有他指節上空空如也。
明裡暗裡的冷嘲熱諷他早就受夠了,全都是因為她。現在這個丢人現眼的雜種,還敢在他面前提教養?
“那你從你肮髒的麻瓜母親身上學到了什麼,學着怎麼靠出賣自己賺錢?還是也準備攀上哪個未來家主當情/婦?除了那張勾引男人的臉,你們還又新發掘出來個優勢啊———”
灰發男生對直指鼻子的魔杖嗤了聲,“我記得我爸爸趕你們出去的時候,有丢給過你們一袋子錢啊?不好好算計着過日子,反而自甘下/賤地去跟那幫麻瓜乞讨······”
“給他們賣力服務不會覺得惡心嗎?哦,我忘了,你就是從惡臭下/流的女人肚子裡爬出來的。如果還有一點識相,就趕緊接下這份恩賜———畢竟就算你唱毀了嗓子,也很難再從誰那兒賺到這麼多加隆!”
“Silencio(無聲無息)”
“Scourgify(清理一新)”
“Aguamenti(清水如泉)”
幾道魔咒不約而同地擊中還想要吐出什麼惡言的毒蛇,被兜頭澆了一臉的男生,嘴裡不斷分泌着顔色各異的泡泡。
他想要發聲怒罵這些泥巴種多管閑事,喉嚨裡卻連氣音都傳不出來。
就像剛才簇擁着利諾比利一樣,她們完完全全将埃拉納圍在了中央,絕不會再讓這個混蛋再接近她。
“Diffindo(四分五裂)”
這回不隻是造價不菲的布料被撕裂和錢币滾落的聲音,就連小特拉弗斯拿着錢袋的右手也被切割得一道一道的。
他疼得龇牙咧嘴,卻連一句叫喊都擠不出來。
“我比你高貴,我憑自己的本事賺錢。總比某些自诩顯赫的純血家族養出來的蛀蟲,伸手讨飯要強太多了。”
肆虐的野火焚燒過後隻剩下焦黑的灰燼,那雙褐眼裡是她們從沒見過的漠然,
“管好你的嘴,否則我并不介意在你身上練習些自學的咒語———你來惹我前,至少該打聽清楚,我擅長的科目以及,我的脾氣······”
“滾回你的地牢,你最好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至于這些無傷大雅的教訓,你比我多上了幾年學,應該,有能力解決吧?”
埃拉納冷笑了一聲,無辜溫順的眼眸詭異的牽扯出了道輕蔑的弧度,“如果不幸你學藝不精,那就隻能豁出臉面去求助了。你放心,赫奇帕奇不會叫你失望的———”
“會在今天日落前,将你的遭遇傳得人盡皆知,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特拉弗斯先生?”
加裡克·特拉弗斯痛恨地剜着那個被護在正中間的雜種,惡狠狠地剁了腳赤金色的錢币。
這張昂貴的金色‘地毯’,直到看台上的學生們陸續回來,才被好心的小獾歸攏齊,交到斯普勞特教授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