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衛生間金屬門傳來劇烈砸門聲，門口有人吼：“趕緊滾出來！死裡面了嗎？”

靳高衍選擇無視，他定了定神，輕輕按壓面具邊緣，确保它與皮膚足夠貼合，這才慢騰騰拉開門插栓。

迎面是一雙陌生的眼睛。靳高衍淡然睥睨着他，換了人，不是此前持電擊棍威脅的。

“去廁所禁止超過十五分鐘！你不懂規矩嗎？”來者敞開嗓門，大聲訓斥道。

此人仍全副武裝，藍色防護服将他渾身包裹，僅隔着護目鏡露出一雙猙獰的要噴出兩團火的眼睛，他嗓門分外大，說話急躁，應該也是個壞脾氣。

“哦，拉肚子。”靳高衍瞬間将扁平的五官擠一塊兒，弓身單手捂住腹部。

“沒死就行，老實點！别耍什麼花招，否則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此人威脅一番後終于關上大嗓門，走到門口拉開金屬門的瞬間，轉身再度警告靳高衍不許長時間待在洗手間。

所以，兩個監控背後，時刻有一雙眼睛盯梢着他，每時每分，隻要他離開監控範圍超過一刻鐘，便立即有人進來當面警告。

分秒如年，靳高衍一分鐘也不願被禁锢在這悶罐子裡，他再去洗手間聯系王奇，尋思到一個辦法。

估摸半小時後，靳高衍又不停地反複按鈴，五分鐘後，兩位一高一矮的工作人員出現。

“我腹部劇痛，不知怎麼回事？”靳高衍佝偻着腰，面部顯露痛苦神色。“不行，我得去洗手間。”靳高衍随意拉住其中一個矮個子的手臂，五官扭曲地說道：“肚子太痛，你扶我進去。”

那矮個子嫌惡地甩開他的手，像躲瘟疫一般，嘴上不耐煩地說：“去去去——”

“那你扶着我，我快站不穩了，肚子好痛。”靳高衍順勢扯住另一個相對高個子的手臂。那人先是甩掉他，爾後耐不過他兩次糾纏，勉為其難地拽住他的手臂走進洗手間，倆人一進入便合上門，插上門栓。

“靳總！”穿防護服者低聲恭敬地道。

靳高衍将食指靠近唇邊，示意李三别說話。

事不宜遲，他們即刻交換身份，靳高衍同李三體型相當，但個子比他高出一些。此前，他特意提醒李三穿大一号防護服。他們迅速交換外衣。

難調換的是薄似一層皮膚的面具，靳高衍小心翼翼扒開面具邊緣，為防止面具撕壞，他動作輕緩。

哐哐哐！門口忽響起巨大敲門聲，“還沒完！拉個屎這麼久！掉馬桶裡了！”

“哎，肚子好痛！”靳高衍憋着嗓子喊了幾聲。連表情向來嚴肅的李三臉部也微微動了動，他從未見過總裁這般，不過作為習武之人他面上很快恢複慣常的沉着。

門口那人突然開始用腳踹門。就在他踹第二腳的時候，門陡然開啟，他腳沒着落，身體重心不穩，整個人猛地向前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由于踹出的一腳力道十足，他這跤摔得着實不輕，趴地上緩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靳高衍與李三趁機走出衛生間。

摔倒的工作人員緩慢爬起身，彎着腰揉了揉痛到鑽心的膝蓋，一瘸一拐地走出衛生間後，劈頭蓋臉地朝穿病号服的人猛揍了幾拳，穿病号服的人低垂着頭，手還捂在腹部上，一言不發。

靳高衍旋開金屬室的門把，示意得出去了。摔倒的人斜眼瞥一眼不停閃爍紅點的攝像頭，罵罵咧咧往門口走，他怒火正旺，壓根兒沒心情注意穿病号服人的臉。

關上金屬室門的瞬間，靳高衍略略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