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翊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睛從燕蘭星挺而翹的睫毛掃過,掠過她飽滿的唇,一路下滑……
“放肆!”
箐枝瞧見趙翊這不懷好意的眼神,氣的都忘了趙翊是什麼身份,她家姑娘是郡主,老爺是上過戰場立了軍功的侯爺,怎麼容他這麼放肆。
趙翊眼神收了回來,眼底有幾分不悅,他漫不經心的望向箐枝,眼裡帶着皇室中人慣有的傲慢跟薄涼。
轉而看向燕蘭星,語氣又輕又緩,像是情人間的底語,“盛陽,你說我要不要治她跟大不敬之罪?”
燕蘭星站的筆直,淡淡開口,“你不會想要得罪整個候府的。”
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皇子間的争權奪勢,将有權力的武将推給其他皇子,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不,我們是雙赢,我在戶部當值,大軍開銷一切都會從戶部過,你父在北疆,軍中用度更是消耗的厲害,你也不想尋麻煩吧。”
趙翊向着燕蘭星的發絲撩去,“燕蘭星,真是個好名字,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做……”
燕蘭星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殺意,她恨旁人威脅她。
“盛陽?”
趙翊話還沒說完,一道溫和的聲音傳過來,燕蘭星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
“貴妃娘娘安!”燕蘭星行了一禮。
趙翊上前的腳步一頓,停住了。
柳貴妃走過來,身後跟着一群宮女仆從,她是五皇子跟六公主的生母,性格溫婉,身材嬌小,帶着江南女子的嬌柔氣。
燕蘭星以前進宮偶爾也會見到這位貴妃娘娘,雖然她跟嘉甯公主不和,但這位貴妃卻從未說過什麼,反而見過的幾次,都挺幫着她。
隻不過柳貴妃身子不好,不怎麼出門。
她走近了,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遠遠就瞧見了,看背影像,走進一看還真是盛陽。”
她轉頭吩咐道:“這剛采的荷花茶給郡主跟三殿下送去。”
“是。”
趙翊臉色微微一變,但立馬就收了回來,沒有什麼動作,也沒收柳貴妃的東西。
柳貴妃看着,也不惱,又扭頭吩咐道:“午後暑氣大,連蓉,你送郡主回去。”
燕蘭星沒有推辭,“謝貴妃娘娘。”
“嗯。”
柳貴妃含笑應了一聲。
燕蘭星轉身就走,她能感覺出來身後有一道猶如毒蛇般的視線盤踞在她身後。
是趙翊。
燕蘭星捏緊了手指,趙翊當然不喜歡她,他喜歡的是她背後的燕家,喜歡的是她背後的權勢。
她現在還沒跟陸玄瑜退婚,但她已經能夠想象的到她退婚之後會是怎麼一副場景。
一家有女百家求,求的可不是她燕蘭星啊。
她走錯一步就會連累整個燕家。
但她跟陸玄瑜的婚事,也是要非退不可。
鈍刀子割肉最痛,她痛一次就夠了。
“郡主,到了宮門了。”
蓮蓉将人送到,也就離開了。
隻餘下主仆二人,箐枝剛剛一直垂着頭,連蓉走了許久後,她才悶悶道:“姑娘,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不,你做的很好!”
燕蘭星看了眼幽深長直的宮牆青石路,向着宮外走去。
“你若是個軟柿子,人人都想拿捏你一下,我燕蘭星,最恨别人威脅。”
“是,姑娘。”
箐枝想開之後,跟着上了馬車。
她家侯爺是建功立業的大臣,她家姑娘上頭有三個哥哥,誰也不能欺負了她家姑娘去。
馬車晃悠悠的往前走,燕蘭星閉上眼睛養神。
退婚是一定要退的,嫁人是不可能嫁人,到底要如何呢……
燕蘭星隻覺得有些頭痛,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馬車晃晃悠悠隔着簾子外邊是熱鬧的吆喝聲,一道香氣從馬車簾外鑽了進來。
燕蘭星挑開簾子,“停!”
是一家胭脂鋪子,葉氏喜歡的那家。
燕蘭星下了馬車,吩咐道:“你先回吧。”
畢竟此處離靖北候府不遠,過了兩條街就是了。
箐枝拿着遮帽給燕蘭星帶上,倒不是男女之防,隻是現下熱氣大,怕曬壞了她家姑娘。
瓊珍閣内。
小夥計老遠便瞧見了燕家的馬車,笑眯眯的上前,“小郡主,您瞧瞧,這都是新來的貨,南邊兒最時興的玩意。”
燕蘭星拿起小小的瓷瓶聞了一下,滿鼻子的茉莉香,是她娘喜歡的味道。
“這些都包起來,送去靖北候府。”
“得嘞,小郡主你再看看首飾?”
那小夥計手腳麻利,迅速擺上來一堆。
葉氏嫁妝裡就有不少鋪子,燕蘭星興緻缺缺,但是目光卻被一對刻着顫枝芍藥的水晶镯子吸引了。
“那個拿過來瞧瞧。”
小夥計看着那镯子喜笑顔開,“哎呦,小郡主眼光真好,這可是獨一份的镯子,帶您身上就如錦上添花。”
镯子幽藍通透,盛開的芍藥花心中帶了一抹深藍,又向外擴散開來,倒是設計的巧妙。
“那就包起……”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給打斷,那聲音語調裡帶着七分俏皮三分溫和,聽着就讓人心生好感。
“咦?那個镯子好漂亮啊。”
燕蘭星隻覺得晦氣,她沉了臉,覺得自己後背隐隐作痛。
她伸手撥了下帽檐,側頭看去,然後跟宋琬青挽着的陸玄瑜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