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月一把将慕汐拉了進去。
豈知踏進的瞬間,慕汐恍若腳底踩空了般,險些穩不住身子。
這密室,竟是座可升降的鐵籠。
菊月簡單與她介紹了句:“這密室是通往山腳下的,大人當初這樣設計,為的便是防止出現今日這般狀況。”
菊月就說這麼一句話的功夫,鐵籠一下将她們拉到了底,她忙開了鐵闩,拽起慕汐出去。
慕汐望去,這條暗道的兩面牆上皆燃着蠟燭,一路通火通明。
慕汐握着菊月的手,隻感覺她脈搏的跳動很是有力,全然不似手那些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子,她頓了頓,仍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半日來的疑惑:“你和管硯口中的大人,應當不是宋禦史吧!”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可落在封閉且岑寂的暗道裡,回音卻驚起了歇在蠟燭旁的蝙蝠。
菊月戛然止住了腳步。
頓了頓,她方回首,面色已變得沉着冷靜,心知再瞞不過慕汐,便承認道:“是的,我們家大人乃淮州的骠騎大将軍,裴行之。”
她這話音未歇,當日給那宋二公子看病時的形景陡然闖入了慕汐腦海裡。
直覺告訴她。
那日她所見的宋二公子,實則是淮州王,裴行之。
“他為何要費盡心思救我?”
人心不古,陳康一事過後,又遇上了柳僑這樣的人。
慕汐當真是怕極了。
菊月搖搖頭:“我隻是按管大人的吩咐行事,至于别的,我也不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姑娘還是先跟我走吧!”
一面說着,菊月拉起便繼續往前。
可忽聞管硯之名,慕汐又猝然思及一事。
當日她被迫冥婚,攔街訴狀之時,站那轎辇旁的不正是管硯麼?且從她攔街到入了驿館,竟也從未見過宋禦史的真面目,後來還是她向管硯兩番請求,次日才得以當面道謝。
如此想來,那日的轎辇中人,必然也是那淮州王了。連同那一萬兩銀票,竟也是他讓管硯取來的。
慕汐雖很不情願這樣揣測,可一萬兩終究不是小數目,若是那宋禦史當真清廉,一萬兩銀票豈能說取便取?
可縱是這般,慕汐仍是是想不通他這一路的相助究竟為了什麼?
總不能說,是瞧上她了吧!
頓然思及此處,一股涼意直蹿心頭,慕汐怕極了這種感覺,她猛地一搖頭,想把這可怕的想法從腦海裡摒除。
正在此時,菊月停在一扇門前,她伸手轉動牆上的機關。
“轟隆......”
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
外頭有強光隐隐透進來,習慣了幽暗,一時間慕汐被這強光晃得不由擡手擋了下。
“啪啪啪!”
一道清脆的掌聲卻在此刻陡然響起。
石門外,一隊步兵赫然在列。
一個約摸二十七八,束着螭紋玉帶且渾身攜着陰狠勁的黑衣男子雙腿疊起,單手撐着太陽穴坐在圈椅上。
見着來人,菊月立時擋在慕汐面前,一臉警惕地道:“榕王殿下,你想做什麼?”
慕汐聞言,不由得面色微沉,擡眸直視那圈椅上的人。
原來他便是榕王。
榕王郦谌,宣文帝最小的兒子,新皇郦璟笙的皇叔。
“做什麼?”郦谌似是聽到什麼笑話般,哈哈大笑了聲,“自然是來抓捕殺人犯咯!”
他笑得得意又張狂。
慕汐恨得牙癢癢。
若非此人在背後指使,柳僑怎有這般能耐構陷她?
氣氛霎時間變得劍拔弩張。
菊月頓時明白過來,滿臉不屑地笑了聲:“殺人犯?隻怕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吧!”
郦谌雙手伸至一旁,微微歪了下頭,嘚瑟地道:“縱然是我設的局,你們又能如何?人稱鐵面,渾身無一弱點的淮州王裴行之,現如今不也有了軟肋?”
“留下活口。”他望向慕汐,冷冷地吩咐了聲,輕輕擡手,身旁的步兵立刻朝她們沖了過去。
菊月面色陡然間變得淩厲,她一面從雙袖中現出雙刀,一面囑咐慕汐:“姑娘,跟緊我。”
慕汐重重地“嗯”了聲,望着前面蜂擁而來且個個身穿盔甲的士兵,很是正經叮囑她:“你注意安全,若是敵不過,放下刀子先投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