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穿這麼多,沒想到腰還挺細的。”身後一滿面油光的男子流裡流氣道。
清焰登時火冒三丈,擡腿便往他胯//下撞去。
隻聽一聲響徹雲霄的鬼哭狼嚎,那猥瑣男倒在地上捂着大腿根一陣翻滾。遊街的百姓聞聲紛紛圍了過來,清焰趁亂趕緊帶着忍冬她們突出重圍,往面具攤跑去。
不遠處的江堤上,陸秦弓将清焰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好,好得很呀!小貓終究是小貓,裝得再乖順,被惹毛了也是會将人抓傷的。
衛聰歪着腦袋,将陸秦弓的反應看在眼裡,連忙轉過頭撇嘴偷笑。
一口一個巡視巡視,巡着巡着還不是往人家姑娘這來了,還在烏泱泱的一大群人中一眼就認出了她。
啧啧啧,真是!
陸秦弓不曉得衛聰在腹謗他,因為他整個的注意力都在清焰身上了。
隻見她終于走到了面具攤子前,并且由着忍冬為她挑了隻兔子面具。清焰順勢将頭頂帷帽除了下來,一張出塵絕豔的臉在月色與燈火的交相輝映下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
一旁的小夫妻都看呆了,那小婦人率先回過神,見自己的夫君仍舊兩眼發直,氣得柳眉倒豎,狠狠踩了他一腳氣鼓鼓地走了。小郎君這才收了目光,急急地追了過去。
清焰一無所覺,戴好了面具往小攤販準備好的鏡子前瞧了瞧,覺得不太合适,摘下來正要挂了回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暴喝:“臭娘們,敢踹老子命根子,看老子我今天不收拾你!”
忍冬與慕春皆是一怔,不約而同看向清焰。
清焰深吸一口氣,不等她轉身回話,方府的兩個護衛便沖上前架起那肥頭大耳的男子就要往外丢。哪知對方帶的人也沖上前,看架勢足足是清焰護衛的三四倍。一群人眨眼間就将清焰等人給團團圍住。護衛見勢不妙,連忙退守到清焰身旁。
那纨绔指着清焰衆人罵罵咧咧個不停,正在興頭上時,他身後一高個子小弟忽然上前附到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便見他立即住了嘴,骨碌碌的一雙三角眼不住往被兩個護衛遮得嚴實的清焰臉上探去。
隻是這麼一眼,這纨绔面上兇狠的表情便褪得一幹二淨,他摸了摸嘴角,露出垂涎的神色,“好個标志的小娘子,竟比扶芳樓的牡丹還要美,不枉我在這擠了半天,值了!”
“哪裡冒出來的下三濫,竟敢将我們姑娘與那花樓妓子相提并論!”忍冬沖上前,指着那男子大聲斥道。
哪知對方根本沒将她放在眼裡,圓嘟嘟的雙下巴微微一揚,他身後的護衛便一擁而上與清焰帶來的護衛纏鬥起來。
男子見清焰身邊隻剩兩個侍女,□□着一步步朝她走去。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清焰這才看清了男子一身的绫羅綢緞,料定自己方才情急之下踹的不知是哪個天王家的兒子。她不信在衆目睽睽之下這登徒子敢對她做什麼,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藏在寬袖裡用來防身的小匕首。
然而男子才走了幾步,忽地被人踹翻翻在地。
清焰親眼見着他摔了個狗啃屎,連忙拉過擋在她身前的忍冬與慕春後退兩步,那避之不及的模樣,仿佛眼前的人是一坨五谷輪回物。
男子額上青筋暴起,雙目赤紅地趴在地上。他猛一回頭,正要沖口而出的污言穢語卻在看見來人後沒了聲息。
“陸……陸秦弓?!”
清焰幾人怔住了,纏鬥也跟着停了下來,打手們面面相觑,俱不敢上前。兩個護衛趁機一把推開桎梏住他們的人趕回清焰身旁,其中一人臉上還挂了彩。
清焰朝他投去歉意的一瞥。那年輕的漢子摸了摸嘴角的傷,笑得憨厚。
這一尋常的舉動落入陸秦弓眼裡,他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冷了,像剛從冰湖裡撈上來似的。
陸秦弓的名字在大曆如雷貫耳,在場的人有的沒見過他真人,如今見暗處猛地竄出一個高大英武的年輕男子,寬肩腰窄大長腿,都驚呆了。圍觀的大媽還有小娘子更是直接無視他要吃人的表情,捂着嘴圍在一起吱吱喳喳,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
那纨绔一個晚上兩次被人踹翻在地,心裡窩着一股火此刻又不敢發洩,哼哼唧唧的用手撐着肥圓的身子正要爬起來,卻被一隻穿着黑色繡祥雲暗紋的長靴踩住了肚皮。
“顧清許,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啊!”陸秦弓雙眸微垂,居高臨下地睨着腳底下這名叫顧清許的男子。
“你要做甚?”顧清許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嗷嗷亂叫:“陸秦弓,我可警告你,我祖父收過三把萬民傘,配享太廟,我父親……”
“閉嘴!”陸秦弓瞪着他,擡起腿往他屁股踢了一腳,惡狠狠道:“滾吧!”
那顧清許在一衆狗腿子的攙扶下站起來,戀戀不舍的看了眼清焰,又看看陸秦弓,滿眼不甘,咬牙道:“陸秦弓,你等着!”
陸秦弓雙手抱臂,歪着頭好整以暇地瞥着顧清許,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說:“我就在這等着了。”
“哼!”顧清許又瞥了眼清焰,惱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