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而且今年英國公府之所以做東,是因為碰巧趕上了陸将軍的生辰,簡直是雙喜臨門啊!”莊媽媽越說越興奮。
原來這桃花宴在上京隻要家裡有适齡待娶的公子的都可以辦的,赴宴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主家親自下帖子清的,另一種則是自個遞帖子,再由主家遴選。
這樣的宴飲,炊金馔玉并不是重頭戲,各家各府的公子與娘子争相獻藝反而更吸引人。不拘泥表演什麼,琴棋書畫皆可,甚至有的小娘子為了展現曼妙的身姿還會獻舞。
要知道,舞姬在大曆一向是供人取樂的玩意兒,但在桃花宴上跳舞卻不同,因為達官貴人家的姑娘就沒幾個真跳得好的,這樣稍顯笨拙的舞姿反而另有一番嬌憨可愛,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俗媚。
莊媽媽說完,清焰遲疑着道:“可以不獻藝嗎?”
何必這麼大張旗鼓,她私下送個賀禮給陸秦弓得了,反正他什麼也不缺。
“這怎麼行?那不白跑一趟了嗎?”劉氏道:“你不僅要上台,還得一鳴驚人,讓陸三郎一眼就記住。”
這又關陸秦弓什麼事?清焰是越來越不懂了,“外祖母,這場宴會是英國公夫人為了讓陸将軍相看而設的吧?且不說他的身份需不需要通過桃花宴娶妻,就我現在的風評,陸家也看不上呀!”
劉氏被清焰突如其來的大實話打了個措手不及,心道這孩子自打去了醫館,短短一個月,就活潑了不隻一星半點。
“陸家看不上你,陸秦弓緊着你不就行了?他可是個極有主見的,他想做什麼,英國公府上下可制不住。你外祖母我早就看出來了,他對你,非同一般!”劉氏瞥着清焰,一副對她的事了然于胸的模樣。
清焰莞爾,期期艾艾:“您是不是聽了什麼無中生有的八卦?”
劉氏啐道:“什麼無中生有?那可是你舅父親眼所見,陸秦弓上月截停了你的馬車,送了你好大一箱子醫書,還是從陛下那裡讨來的孤本。現在整個方府都知道了,就你每日早出晚歸的,還傻乎乎的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
劉氏說到這,感慨不已。
若不是方淮那天從酒肆出來,剛好撞見了陸秦弓截停了清焰的馬車,她還真的不會将清焰與陸秦弓聯系在一塊。就如柳氏所說,頂了天也就以為是他身邊的副将看上了清焰。
現在想來,一切都有迹可循。怪隻怪她低估了清焰美貌的殺生力。門第不夠又如何,有志者事竟成。
清焰一愣,真是應了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怪近來方家上下對她的态度變微妙了,不過她原就沒想着要瞞他們,之所以不說,隻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總之,上天給了這個機會,咱們就要争取,若是成了自然好,不成咱們也不虧呀!沒有陸三郎,還有張四郎李五郎。”劉氏道,一捶定音,“就這麼辦吧!明日你讓繡娘記了身量再去醫館。”
見清焰情緒并不高漲,劉氏又道:“你也别怪我替你接了那帖子。英國公府既然敢請你去,你就要大大方方的去,拿出最好的本領讓他們眼前一亮,不然他們還真以為咱方家心虛不敢見人呢!”
也是這個理。她寄居在方家大半年,幾度将其推到風口浪尖,如今劉氏想推她出去挽回一下方府的口碑,她總不能忘恩負義,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去做。
“那外祖母想讓我如何獻藝?”清焰問道。
她已經想好了,她隻有丹青稍微能拿出手,不如就在桃花宴當日繪幅桃花圖吧?
“自然是獻舞一支了。”劉氏興緻勃勃。
清焰啊的一聲低呼:“可是我不會。”
劉氏撇了她一眼:“你外祖母我都問過你攬月齋上下了,她們說是會!”
而且舞得不錯。
清焰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母親方楚的确是教過她一支舞,但也是她們母女倆會的唯一支。而且她已經許久沒跳了,就是近來謄抄醫書的間隙她會去院子裡耍兩下緩解手臂與脖子的酸痛,完全就是四不像,怎麼就成了會了呢?
劉氏可不管她。上京哪家的貴女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出其不意才能令人過目難忘。而且美人嘛,總是靜不如動,要動起來才能将綽約的風姿淋漓盡緻地展現。
“這支舞你母親當年在桃花宴上也跳過的。”劉氏道,微微沙啞的聲音裡含着一絲絲怆然。
清焰默了默。
她的父母便是在那次桃花宴上相識的,彼時方楚與柳士傑的婚姻已經快要定下來了。
“那便獻舞吧!”清焰妥協了。
從靜安堂一出來,忍冬的喜悅之情便不加掩飾了,果然熬過了凜冬,萬物複蘇的暖春便不會太遠。
而清焰卻犯了愁,按理說陸秦弓送了她那麼貴重的東西,她怎麼着也該在他生辰那日回個禮的,可是送什麼才好呢?
思前想後,她最終還是決定做個香囊。
說做就做!
清焰回到攬月齋後,立馬尋了針線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