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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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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焰一歎,這真是妥妥的的遷怒,“既如此,他怎麼舍得讓他眼中這個全天下最可愛的姑娘傷心失望?”

曹慕雪愣住,腦中忽然蹦出新歲伊始之時,她與謝嘉見面的場景。那時她随許文稚進宮,美名其曰探望太子妃許文君,實則是趁衆人不注意偷偷溜去見謝嘉。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她的近況,對于自己的食言更是沒有任何解釋,他問的,是趙清焰定親了沒有。

曹慕雪失望至極,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從始至終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過自己,她真的無法接受。

“所以,你這般上下折騰,并不是全因着許七姑娘從中挑唆使然?”清焰道。

曹慕雪擡眸看了眼清焰,又飛快地垂下眼簾。為了掩飾自己對謝嘉的心思,她便隻能裝成一個沒腦子的軟耳根去為難清焰,畢竟,她不想被所有人嘲笑她癡心妄想。

事情已經再明了不過,清焰解了心中的疑惑,她沒再理會失魂落魄的曹慕雪,掏出随身攜帶的小瓷瓶放到桌面上。

“你們身上的疹子再一會便可全消了,這瓶子裡的是萬應清涼膏,抹一些在抓撓處,明兒一早起來便能恢複個七七八八。”

“呵!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用你給的藥,萬一你又給我下毒呢?”曹慕雪冷笑。

清焰道:“你可以不用呀,這萬應清涼膏别處也有賣,隻不過效果沒有明川醫館的好。我承認,方才我是沖動了,之所以這麼做,并不是想與你冰釋前嫌,我隻是時刻牢記我身為醫者的本份罷了。”

曹慕雪不禁困惑了,這真是方才冷眼看着她出醜的始作俑者嗎?她忽地笑了起來:“趙清焰,你别再這假惺惺了!你方才不是很痛快嗎?明明吃虧的是我,璟王與陸侯卻全都向着你,不就是因為你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嗎?”

這點清焰無可辯駁,因為陸秦弓如果不護着她,她可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她方才的确是太沖動了。

見清焰理虧,曹慕雪緊追不舍,“你說你除了這張臉,到底還有什麼值得燕王殿下對你念念不忘?”

這麼一說,清焰倒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不覺得這是一種榮幸,我反而很好奇,一個終日沉溺女色的男人,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朝思暮想的?”

曹慕雪仿佛被人掴了數掌,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張了張嘴,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清焰細細打量她們幾個,見其身上的疹子已褪得七七八八,不欲再糾纏下去,轉身便走。

“你跟陸秦弓到底什麼關系?”曹慕雪喊住了清焰。

清焰微微擰起眉頭,隻一瞬,便又恢複慣常的清冷,她道:“沒有關系。”

曹慕雪注視着她,忽地笑了起來,“最好是這樣,否則,許七可沒好果子給你吃。她家勢顯赫,雖不屑于與你們這些蝼蟻相争,可若她心裡不爽利,命人在蟻窩邊點一把火出出氣,也不過一句話的事。”

清焰與曹慕雪毫無交情,甚至可以說是冰炭不同器,曹慕雪能說出這一番話,已經是很難得的點醒了,清焰由衷地道了句多謝後,便跟在雷炎身後離開。

又經過那道曾經爬滿牽牛花藤的矮牆,清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鋪天蓋地的藤蔓已被清理得一幹二淨,牆根下一排剛冒芽的水仙,嫩綠的葉子仿佛一顆顆翡翠鑲嵌在深褐色的泥地裡,看得清焰眼眶發熱,差點滾下淚來。

她幽幽一歎,不願再看,便低着頭一步一步緊跟着雷炎。突然,他停下腳步朝前方八角涼亭的方向作揖一禮,隻聽一道溫婉的女聲傳來:“大人安好,我們家夫人想與趙姑娘說幾句話,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清焰擡起頭,雙眸倏地一亮,她對雷炎道:“雷大人,能否稍等片刻,我想與我姐姐說幾句話。”

雷炎微微颔首:“趙姑娘自便。”

清焰謝過雷炎,快步往亭子走去。

“朏朏。”方隐熒身着山茶花紋的缇绮衣衫,笑着上前拉着清焰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末了才關切道:“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怎麼瘦了這麼多?”

清焰摸摸臉,覺得也沒差啊!

方隐熒道:“早就想去昭園看你了,但你也知道,家裡出了那麼多事,我一時半會也騰不出時間來。你可怪我?”

清焰搖頭:“怎會?而且就算姐姐來了,我也不得空閑呀!”

方隐熒揶揄道:“你倒是比我還忙。”

清焰抿嘴一笑,又道:“外祖父他們可還安好?”

“還不是老樣子,倒是父親,自打那一遭後,整個人便心事重重,朝事上更是接二連三出差錯,還被陛下當着朝臣的面訓斥了。前幾日我還聽母親說,他打算将大哥哥的婚事提前,卻被時家诟病,他們說,父親此舉純粹是為着給方府沖喜。為此兩家還鬧得有些不愉快。”方隐熒憂心忡忡地道。

“舅父此次被囚實屬無妄之災,陛下不多加以撫慰便罷了,怎還如此嚴苛?”清焰想起自己曾當衆被謝緻行吹毛求疵時的心情,忍不住擔心起方淮來。

方隐熒長歎一聲,放低聲音道:“許是因為燕王也牽扯其中,陛下煩心,難免會有所遷怒。”

清焰錯愕:“幕後主使果真是廢太子嗎?”

方隐熒:“如果是他,陛下不可能隻貶他去封地這麼簡單的……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

“我?”清焰指指自個,“我有什麼好說的?”

方隐熒笑得意味深長,她将清焰拉到一旁,聲音低得隻有她們二人能聽得見,“别以為我不曉得你跟陸秦弓的事,難道那倆下人的二十個闆子是白挨的嗎?”

原來方隐熒是指陸秦弓為她出頭一事,清焰沉默下來,看來是瞞不住她了。

“我同他已經結束了。”

方隐熒一陣錯愕,這便是說,他們二人真的有過一段?她凝視清焰,見她面上除了一絲絲怅惘,再無其他,還想多問兩句,卻被侍女打斷。

“少夫人,要入席了。”

方隐熒隻好長話短說:“既如此,你也該為自己的将來想想了。自立門戶雖說無拘無束,随心所欲,但對你一個女兒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還是要有個依靠才行。若你不介意,我同你姐夫說說,讓他替你物色幾個郎君,再組個局讓你們見見?”

“姐姐說的輕巧,我既以拜師學醫,便沒打算半途而廢,這世上的男子,怕是沒幾個不介意妻子抛頭露面的吧?”

連陸秦弓這個世間頂頂好的男兒都不能,她還敢有什麼奢望?

方隐熒卻不以為然:“試都沒試,你又怎知沒有?朏朏,你現在不過在外頭住了十天半個月,自然不曉得其中的厲害。再過半年試試,你信不信到時每日都有浪蕩子拿石子砸你窗戶?砸窗便罷了,最怕就是有心思不純之徒破門而入,你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如何能敵?介時你名聲還要不要了?”

方隐熒的話給清焰敲了一記警鐘。此前她隻想到搬離方府的種種好處,卻沒想到千人千面,世間不乏光明磊落的君子,自然也少不了寡廉鮮恥的小人,她總是遇到好人,并不代表這一輩子遇到的都是好人。

看來,她是沒有特立獨行的資本的。

清焰苦笑連連:“那便勞姐姐與姐夫費心了,我隻一點,希望那人人品端方,允我繼續行醫,其他的,都好說。”

方隐熒這才滿意了,她拍拍清焰的手,道:“你盡可放心,我隻幫你牽線搭橋,嫁不嫁,還是在你。”

該說的都說分明了,方隐熒又叮囑了清焰幾句,便在侍女的三催四請下離去。

清焰帶着滿腹心事在亭子裡略站了會,夏日的風暖融融地吹着,不知從哪來,又往何處去。

她橫穿半個鎮北侯府,筵席已開,鼓樂喧天。清焰剛鑽進馬車,鞭炮聲排山倒海而來,仿佛能将這小小的車駕掀翻。

王氏與喑姑早已坐在裡頭等着,見了清焰,兩人臉上具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王氏笑道:“清姐兒,叫錯了叫錯了,原來阿姐的名字叫李芸,芸豆的芸,不是喑。”

清焰很驚訝,轉頭望向喑姑,伸手比劃了幾下,喑姑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撥動着手腕上的銀镯,似是陷入了一段封塵許久的回憶之中。而那镯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李芸,也就是芸姑,她是在父母寸步不離的看護下長大的,别的孩子在田間捉泥鳅玩泥巴,她卻在父親的糕點鋪裡揉面團。她自知聾啞,所以比别人更為用心勤奮,自然而然,她深得其父真傳,甚至青出于藍。

二十多年前,她遠嫁上京,并用自己的嫁妝幫夫君鄭生開了一家糕點鋪子,名叫芸香齋。憑着她的獨門配方,芸香齋生意紅火,沒多久便在上京城打出了名堂,一道點心往往剛出爐便一售而空。她也沒有藏私,所有糕點的配方與做法全都手把手地教會了鄭生。

本以為可以這般忙碌卻安穩地過一輩子,然而沒幾年,她就被鄭生以無子為由,一紙休書給趕了出去,别說芸香齋,就連餘下的百十兩嫁妝也被霸占。芸姑自此才知,那潑才娶她,就是奔着竊取她李家的手藝去的。

心灰意冷的芸姑回到蜀中,兄嫂卻拒不接納,投靠無門之下,她賣身趙家,一晃便是十八年。

“說來也巧,那芸香齋我在閨閣時還吃過幾回,滋味是一年不如一年。”王氏撇着嘴道。

清焰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鄭生又娶親了,新婦年輕貌美,可惜不安分,到處招蜂引蝶,被鄭生抓奸在床,兩相沖突,鄭生打死了那奸夫,散盡家财才保住了性命。我猜阿姐當年肯定留了一手,他沒得到真傳,所以生意才一落千丈,鋪子也開不下去了。後來聽說他喝多了,一頭栽倒在淮江,淹死了!呸!活該!”

王氏很是唾棄。

沒想到芸姑前半生竟如此凄苦,可她卻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清焰握住芸姑的手,鼻子一酸。芸姑拍拍她的手背,面色一如往常。她沒有對鄭生的下場拍手稱快,亦沒有黯然神傷,她隻是淡淡的,仿佛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而錢老夫人曾是芸香齋的忠實擁趸,猶其愛吃紅豆酥餅,奈何芸姑走後,鄭生爛泥扶不上牆,不論是做功還是用料都越來越敷衍,以緻客源流失,最後隻能關門大吉。

錢老夫人還感慨,原以為那是一個平常都不能再平常的午後,錢大人路過芸香齋,給她帶了糕點,還是熱乎的。她當時還在病中,隻略用了幾口,還道:“今兒吃不下,過幾日再買罷。”誰知這唾手可得的滋味竟能變得遙不可及呢?

所以當她發現今日所呈上的點心的色香味竟與她記憶裡的重疊時,她是又驚又喜,忙挨個嘗了一遍,直到最後一口白玉霜方糕于舌尖滑落,又是熟悉的味道,她才紅着眼眶讓侯府的管家去将人帶到跟前問話。

“若不是錢老夫人,我們都還不曉得阿姐真正的名字呢!我說當初怎麼就能叫成阿喑了呢?”王氏又笑道。

清焰想了想,讓芸姑将自己的名字說一次。芸姑含笑瞪她一眼,扭扭捏捏地開了口。

“原來如此!阿姐,這可怪不得别人啊!”王氏一字一句,說得極慢,好讓芸姑能讀懂她的意思。慢慢的,她面上的笑容淡下去,隻聽她惋惜一歎,“當然,這也不能怪阿姐。”

畢竟,誰也不能要求一個天生聾啞的人準确地發出自己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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