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窈回了院子後,便讓秋泠準備了火盆,手腕被玉镯弄傷的地方,好的差不多了,不會留下疤痕。
手掌的新傷隻是擦破了點兒皮,遠不到上藥的地步。
這塊手帕布料極好,觸之比肌膚還要柔軟,繡工精緻,應該采用的蘇繡,青竹挺立。她手掌的血迹沾染了上去,生生壞了這料子。
其實那位男子的面容,她早就記不清了。
一想到她差點兒真如市井流言那般,做出龌龊事,心中便是惶恐,手裡的帕子也極為燙人,直到将東西投到火盆裡燒的幹淨。
連着那些隐秘的心思般,化為灰燼。
火盆裡還有餘燼,楚盛窈想起來什麼,走到了妝匣處,借着光将她畫的那張畫拿了出來,李遠之的模樣栩栩如生。
她拿起畫想要扔進火盆裡,下一刻火盆裡的火,徹底的熄了。
她歎了口氣,最後将畫卷放進了箱子底部。
翌日,楚盛窈剛出了門,便被周姨娘給攔住了。
“盛岚做出那樣的事情,是我這個當姨娘的沒有管教好。”她言辭懇切,“我知曉三姑娘受委屈了,代她向您緻歉。”
楚盛窈側了側身子,沒去受她的禮。
周姨娘也不惱,她能成為楚明德最寵愛的妾室,生下楚盛遠那自然也是有手段在的。
“三姑娘怨我也是應當的。”周姨娘面上哀愁,歎着氣,“盛岚是一時糊塗,可都是自家姐妹同氣連枝,哪裡來的隔夜仇。”
她朝一旁丫鬟瞥了眼,丫鬟立刻捧着個盒子。
“這些是我的歉禮,請三姑娘收下。”
見楚盛窈沒有接,周姨娘也沒有勉強,換上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樣。
“盛岚如今是不吃不喝,我想她是知錯了,我不奢求三姑娘原諒她,您去見一見她也好。”
楚盛岚想要見自己?
她想不明白這葫蘆裡是賣得什麼藥?
認錯?她是不信的。
楚盛岚還沒有分院兒,與周姨娘同住在聽風院,離她的院落有些距離。
院子最左側便是楚盛岚的房間裡,外面有幾名丫鬟在守着,楚盛窈往裡走,丫鬟攔住了她。
周姨娘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刻退了下去。
這便就是楚明德說的禁足了,随便什麼人都可以随意的進出,本來平靜的心再度起了漣漪,還是有點兒疼。
比起她所遭受的,楚盛岚也就隻是走走過場罷了。
楚盛窈進去後,楚盛岚正坐在繡凳上,面前是一副百壽圖,
桌上放着幾盤食物,一點兒也沒有動過的模樣。
“我來了,你有什麼要說的?”楚盛窈平靜的坐在了她的對面。
楚盛岚趕緊站了起來,好幾天沒有進食,她滿臉蒼白。
顫顫巍巍的跪在了楚盛窈面前渴求道:“三姐姐,我将全部的積蓄給你,你能告訴父親不再追究我的事兒,并且答應換親嗎?求求你了,從此我便欠下你一份情,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楚盛窈沒有回她。
楚盛岚泣不成聲,“我知曉錯了,不該做出那般事,來污蔑三姐姐,可我當真是沒有辦法了。表哥高中,你們不日就要成親了,那我?我怎麼辦?
我心悅表哥數年,當初我意外掉入湖裡是他救了我,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三姐姐你成全我吧!”
楚盛窈嘴角微勾,譏笑道:“四妹妹你我乃是血親,為了樁婚事便污蔑我,毀我名聲,還想我成全你,真是好大一張臉。四妹妹今日舔着臉來求我,當真覺得我是泥捏的嗎?”
不論如何,楚盛窈都絕不會答應。
還以為會是其他的事情要見她,今日的一見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她千般祈求,她依舊不為所動,楚盛岚神色晦暗,“你自幼喪母,父親又不疼,得了祖母幾分憐惜養在膝下,可惜祖母老了不管事兒,後面又被勒令不許出楚府。
瞧着是多麼的凄慘,偏偏又定了門好婚事。你也不過是容貌勝過我,怎麼配得上表哥。”
楚盛岚聲音高了幾個調兒,“我與表哥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憑什麼!我廢了那麼大的功夫,才讓李家來退了親。你都聲名狼藉了,為何不能成全我!”
分明一步就能夠成功了,即便楚盛窈不同意換親,但父親看中這門婚事,定會考慮她嫁給表哥的,而且姑母的信就在路上了,祖母一向疼惜姑母,會聽勸,撮合這門婚事的。
人算不如天算,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們竟然找到了那小厮。
那小厮真是命大,竟然沒有死。
她是真的不甘心。
楚盛窈沒有心情再聽她說話,站起來便要走。
楚盛岚有幾分急了,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秋泠和春和護住了。
“三姐姐,你有啥要求盡管提,隻要你能幫我!”
楚盛岚有些急了,這些日子裡她不被允許出這個房門,姨娘也不允許她派人打聽表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