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窈珍重的朝他行禮,“今日多謝三皇子,若日後三皇子想要我做的,隻要不違背道義,我必相報。”說完,她咬了下舌,也明白自己方才是托大了,他天潢貴胄,哪裡需要她來做的。
沈惟珉非但沒有拒絕,反倒颔首,“好。”
“我的人在後院兒等着,三姑娘怕是不能回宴會上了,便由他們護送你離開。”
楚盛窈點頭,她如今這樣糟糕的一身,若是回了宴會怕又得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若是就這麼離開也不好,未免留下話柄,至少得知會趙夫人她們。
當前的事好處理,可她傷了林六爺的事若是被楚明德知曉了,她必不會有好結果。
誰又能保證沈惟珉定會護下她。
園子另一邊,褚一疾步而來,看見不遠處的人,止了腳步,站在檐下。
世子還讓他來瞧楚三姑娘是否别有隐情,多此一舉,她分明好端端的,還和三皇子走到了一路。
瞧了會兒,褚一發現楚三姑娘身上的披風的環帶紋,與三皇子衣領處的一模一樣,應當是三皇子解下給她穿的。
未免他二人發現他,褚一沒有多停留,快速離開了。
兩人往後院的方向去,期間一語未發,楚盛窈隻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始終落後于沈惟珉半步。
沈惟珉走的不快,她很容易便跟上了。
男子的腳步本就比女子大,若是在以往,她都被甩開老遠。
“殿下,您不必相送的。”楚盛窈抿了抿唇,打破了兩人間的寂靜。
沈惟珉含笑,沒有方才的嚴肅,言語也帶着調侃,“倒不是送你,隻是林府後院的風景也極好。”
無論是因何,楚盛窈都感念他的舉動。
前兒邊,有一處池塘,楊柳露出淺綠的嫩芽,盛夏未至,荷葉長勢極好,林詩雅依靠在靠欄上喂着魚食。
褚昭和林三爺對弈的正精彩。
林三爺蹙眉抿唇,視線未從棋局上離開,思索着下一步,褚昭摩挲着棋子,也不慌不忙。
他往遠處瞟去,似在欣賞風景,忽的,眸光凝聚。
熟悉的兩個人身影一閃而過,恰好此時褚一也回來了。
他小聲的說着自己方才所見。
褚昭點頭,不以為然。
也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謹慎些是應當的,沒有危險最好,若是有何不測能幫便幫。
隻是她心也太寬了些。
林六爺,還有三皇子……亦或是其他世家男子。
“世子?該你了,”林三爺在他眼前晃了晃,“抱歉,讓你等久了。”
褚昭面似溫玉,笑若旭風,“不妨事。”
修長的手指夾住黑色的棋子落了下來,又将林三爺冥思苦想的路給堵住了。
再說趙夫人這邊聽聞楚盛窈因事兒回了府,先是不悅,後來想通了覺得少了這個丢臉的庶女倒是好事兒。
她舉起杯子,笑盈盈的朝着傍邊的夫人敬酒。
夫人舉杯而笑,很是友善,即便是看輕趙夫人的身份,也沒有表現出來。
似乎方才的鬧劇并未發生,衆人含着笑遙祝敬酒。
她們這樣世家大族不都有另一張面孔,虛以為蛇,維持着面子上的端莊大氣。
楚盛萱倒是樂開了花,有這麼個庶妹,讓她丢盡顔面,她不在,這些夫人瞧她都帶着笑,語氣溫柔誇贊着她。
依着她今日的表現,對她有意的夫人應當不少,都不曉得應當選哪家好了?
周圍人還在同林夫人說着笑,言語中都是恭維。
忽然有丫鬟低語了幾句,她臉色驟變,望向二房孫氏的眼神有些憐憫。
然後命丫鬟退下,讓去請大夫的小厮隐蔽些,今日是老夫人壽誕,來者非富即貴,萬不可驚了一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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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楚府門口停下,楚盛窈抓着披風,“殿下這披風和手帕,臣女洗好了還給您。”
沈惟珉怎會在意這些東西,可在看見楚盛窈緊張的神色,點頭,“三日後吧!若是三姑娘不送來,我便命人親自來取。”
楚盛窈面含感激,鄭重對着沈惟珉行禮告辭。
“殿下,楚三姑娘不會是心悅您吧?”身側的公公倒不希望自家主子真的瞧上這麼個女子。
沈惟珉命人回宮。
楚三姑娘是個聰明的,也不像外界謠傳的那般。
回到自己的房間,讓人往浴室裡提了水,楚盛窈屏退了人。
溫熱的水,讓她情緒和緩。
楚盛窈泡了許久,春和已經叫了好幾遍才起身。
可她始終覺得身上還有血腥味兒。
這是她第一次傷人,血滋出來的那刻,腦袋空空,然後便是惡心。
秋泠和春和已經抹了藥,換了高領的衣服,将傷口給遮住了。
染了血迹的衣服被她扔在了一旁,秋泠剛想拿去處理了。
“等等。”楚盛窈讓她們将披風和手帕選了出來。
林六爺不會吃下這個虧,楚明德得罪不起林相府,說不定會親自處理了她。
是病死或是一杯毒酒?
但願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般糟。
思緒至此,正院那邊有小厮來請,說是老爺要見她。
楚盛窈扶住椅子的把手,站了起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