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繁華,最為威嚴的地方。
永成帝将折子放在一旁,總管太監李公公立刻捧了茶水上前。
“珉兒與林府起了沖突?”
李公公垂眸,恭敬道:“不算是沖突,三皇子心善,為了救人。”
永成帝淺啜口茶水,聲音聽不出是何語氣,“是為一姑娘?也真不怕傷了朝臣的心。”
李公公卻連忙跪了下來,“林府有意與鎮國侯聯姻,便說明他們意欲太子,三皇子此舉也是在立威。且三皇子做的對,朝臣定會誇贊三皇子秉公處理,大公無私的。”
永成帝伸長腿,又撿起另一側的奏章,“聽聞那女子不是個好的,也就樣貌出衆了些?”
李公公跪在地上,捏着永成帝的膝蓋,笑道:“殿下心中有數,區區一女子,迷惑不了殿下。”
“聯姻,”永成帝拍着龍椅扶手,“那朕便做個好事,成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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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盡,開始有些不如人意,楚明德好不容易來此,也用心結識了許多官員。
男人家說話直了些,府中庶女的事兒被多次提出。
尤其是在開宴前,女席那邊的動靜,可沒有瞞過他們去。
那些人提了一兩句,見他臉色不大好,心領神會含笑,将話題移開了。
楚明德壓抑着怒光,自持詩書世家,沒與他們計較。
有些圓滑的,直接當做沒有發生般,互相敬酒。
宴席結束,也還算是酒酣飯飽。
楚明德走到林府門口,剛好碰見出來的趙夫人,幾人一同離開。
見楚明德沒問楚盛窈的事兒,趙夫人也沒有提起,還當知曉她已經回了府。
剛要上馬車,便被林府的人攔住了。
“楚大人養了個好女兒。”門房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楚明德才發現自家那庶女沒了蹤迹。
夜已漆黑,等離開林府的時候,楚家人的神情都不怎麼好。
誰知,竟然出了這麼大件事兒。
楚府二房夫人真是悍婦!
楚明德狼狽的抖了抖身上的茶水,脖子處也有幾道血痕,回府的路上,一臉陰鸷,恍若暴雨将至。
馬車裡,趙夫人低眉順目,不敢發出聲響。
這是她第一次見楚明德氣成這般模樣。
若是手裡有刀,馬上能血濺當場。
“那孽女就處理了吧!”
他的話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哪有平日裡自诩清高的模樣。
“林府不是說,也可将三姑娘嫁過去。”趙夫人小聲道。
如今這般情況嫁過去,怕得受盡屈辱,可至少尚有命在。
怎麼說也是他親生女兒。
“府中女子不可為妾,百年前定下的家訓,我等豈可不從,那不是數典忘祖!”
楚明德的話堅決,不容他人妄言。
楚盛萱自事發後,被丞相府衆人的威嚴吓了跳,進了馬車又聽見父親這樣的話。
若換做她,父親不會也是如此?
她打了個寒蟬。
不會的!
她可是父親嫡出的孩子,父親向來是疼她的。
可?即便再如何,要了楚盛窈的命,也太重了。
剛踏進正院,隻有趙夫人和楚明德二人。
靜悄悄的,即便是楚盛窈走進來時,都沒有說話,隻有楚明德略粗的呼吸。
應當是氣急,在瞧見楚盛窈的那刻,眼神如冰刃。
恍若面前站的不是女兒,而是仇敵。
不死不休的那種。
楚盛窈心早就冷了,可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卻還是疼的。
“你自請去莊子吧!老夫人那裡也不必辭行。”
楚明德冷淡的扔出這句話。
楚盛窈整理好心緒,問道:“女兒做錯了什麼?”
“還敢說!”楚明德怒而舉起茶杯擲向她。
楚盛窈沒有躲,茶杯正中她的額角,血流了下來。
她怎會不知,他是因何這般大怒,隻是若尋常人家的父母,是否首先關心的是自家孩子的委屈。
即便她傷了林六爺,難道他會不知曉,究竟是在何境地才敢下狠手。
她也不過是一閨閣女子,到如今她隻要一回想,便一陣發寒。
“林六爺是你敢冒犯!仗着在正熙堂住過幾年,便被縱的不知天高地厚,原先早該将你送走,也免會給楚府招來禍事。”
楚明德還在怒斥,楚盛窈卻道:“父親,林六爺欺辱與我,當時無一人可幫助女兒,女兒隻能自救,這也當是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