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烤了大半天,吃飽一肚子的蓮藕後,宋予靜遞給容珩一個水囊,“裡面是用新鮮蓮心泡的水,清心降火。”
“多謝。”
别院的仆從們收拾好東西,她吩咐他們先回去,湖邊隻剩她和容珩。
楊柳依依,清風徐徐,湖面波光粼粼,偶爾有一兩隻白色的水鳥飛過。
想起今早剛冒出來的打算,宋予靜轉頭,盯着他完美的側臉,問:“你喜歡什麼樹?”
“樹?”容珩反問一聲,随即搖頭回答,“沒有。”
她撓撓手心,“那換個問法,你讨厭什麼樹?”
他繼續搖頭:“也沒有。”
“好吧。”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心裡隐約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不再多問,單手托腮,遙遙望着湖面。
“抱歉。”
“啊?你為什麼道歉?”宋予靜擰起半邊眉毛,猜出他道歉的原因,“我就問問而已。”
容珩微微蹙眉:“但我看你好像很失望。”
“沒有啦。”暫時還隻有初步的想法,她不敢全說出來,轉移話題,“你不要一直這麼客氣疏離,明明都這麼熟了,還動不動就道歉。”
她虎起臉,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這麼生分,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語氣聽上去兇巴巴的,容珩卻舒展眉頭,抿唇笑笑:“好,我改。”
“這樣才對嘛。”宋予靜又笑了起來,但思及近況,忍不住向他抱怨,“兄長好像開始懷疑我了,弄得我都不敢在家裡待太久了,原本這兩天就能把荷包繡好的。”
“還剩很多嗎?”
“嗯……那倒沒有。”她回想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話,再繡三四天就能完成了,反正還有十來天才到兄長的生辰。”
“不必着急,慢慢來。”容珩頓了頓,“令兄的生辰宴打算怎麼辦?”
“應該就是家裡人吃頓飯吧。”她回答,“以前都是這麼過的,可能兄長會請一些好友小聚。”
今日無事,湖邊微風拂面,清閑自在。
宋予靜與容珩在湖邊閑玩了半天,方才趕在城門關閉前,各自回府。
*
轉眼便到了宋歸鴻的生辰。
因為不是逢十的整壽,慶陽長公主特意問過他的意見後,沒有大肆操辦,隻一家人吃了頓豐盛的家宴,和宋學士一起給了壽禮,另外多給了些銀票,由他去宴請好友。
“哥哥!祝你壽比松齡平安喜樂心想事成……”
宋予靜一口氣說完祝詞還不帶喘,右手藏在背後,偷瞄幾眼兄長的笑臉,一咬牙,直接伸手,露出掌心的小匣子。
“我給你準備的壽禮。”
“讓我看看是什麼,不會又是玉器吧?”宋歸鴻笑嘻嘻地逗她,“如果又像前幾年送玉佩石頭,我可不收。”
“不是玉石。”
他打開匣子,盯着裡面看了半晌,又擡頭看她,再低頭看匣子裡,雙眼瞪得渾圓,連嘴巴都不自覺地張開,
宋歸鴻慢慢拿出裡面的荷包,聲音裡的驚訝難以掩飾:“你繡的?”
宋予靜老實回答:“是。”
方形的荷包用了織金緞,前後兩面各繡了一隻黑翅白腹的鴻雁,展翅高飛,翺翔天際。
宋歸鴻握住荷包,手指細細撫過上面的繡紋。
“我可先說好了,我就準備了這份壽禮,你不喜歡也得收下……”她一時摸不準兄長到底喜不喜歡,皺皺鼻子,“不然的話,我又要從庫房裡找玉佩送給你了。”
“行啦。”
額頭被輕輕一彈,輕微疼痛,宋予靜擡起頭,見宋歸鴻正在将荷包系在腰間。
“繡的馬馬虎虎,勉強能看吧。”與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截然相反,他的語氣聽上去很嫌棄,“我就大方地收下了。”
今日他是壽星他最大,宋予靜沒跟他計較,渾身一松,揚起笑容:“哥,你喜歡就好!祝你步步青雲,随心所欲!”
“承你吉言了。”
她又看向屋裡的刻漏,問:“哥,你等下要去和朋友們小聚嗎?”
“不急,定在酉時初,我遲點再去臨江樓。”
她“哦”了一聲,說:“那我先……”
“表兄!我來給你賀壽了!”
人未至,聲先到。
宋予靜微微睜大眼睛,盯着前面小跑過來的少年,以及跟在後面那一小隊提着禮盒的内侍,驚道:“表弟,你怎麼來了?”
“來給表兄祝壽啊。”
三皇子笑容滿面,向宋歸鴻說了一長段的壽詞,又指着後面。
“這些都是皇祖母、父皇母後、皇兄還有我送給表兄的壽禮。”
“勞煩表弟走一趟了。”宋歸鴻吩咐小厮收好禮盒,“明日我進宮向外祖母請安。”
“不客氣。”三皇子笑着擺擺手,“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陪表兄四處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