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靜悻悻找補:“也沒有誰規定面條一定要很細。”
但她又看了幾眼糊成一團的面條,她足足花心思學了幾天,今天更是在廚房裡待了一整天,依舊沒能擀出一整條延綿不斷的面,隻能放下擀面杖。
廚娘兩步上前,抓起擀面杖,緊握在手裡,“姑娘想吃什麼面?奴婢現在便做。”
“不用。”
宋予靜搖搖頭,洗幹淨手,拉住兄長往外走,回到正屋,端起茶杯,喝了半杯熱茶,觑了眼坐在對面的兄長,指腹不停摩挲溫熱的杯壁。
“哥,你今天去鎮國公府觀看……”她控制聲音平緩,“容世子的冠禮,看得怎麼樣?沒出什麼差錯吧?”
除了父母,女子的笄禮上,受邀前來觀禮的都是女子,故而男子的冠禮一般也隻邀請男子。
“很順利,沒出一丁點兒的差錯。”宋歸鴻喝了口熱茶,“而且聖上與太子殿下都吩咐内侍送了賀禮。”
宋予靜瞬間松了口氣,從碟子裡捏起一塊糕點,嚼了半塊,又問:“哥哥,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冠禮?”
“現在是十一月,快到年關了,”宋歸鴻回答,“我想明年再辦,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免得父親和母親勞累。”
她認真點頭以示贊同。
聽兄長說了會兒冠禮上的見聞,又商量了一陣冬至的安排,她送宋歸鴻離開瑞雪居,站在原地想了想,轉身走回裡間。
從架子取下一個紫檀木的錦盒,宋予靜打開,盯着裡面看了半晌,小心合上蓋子,想起在自己手裡難以成型的面團,隻得叫來冬雪。
“明天布莊關門,你安排廚娘提前去小廚房做準備,鋪子裡不要留其他不相幹的人。”
“是。”
仔細吩咐好明日的安排,她暫時放心一半。
*
翌日清晨。
宋予靜早早醒來,收拾妥當,将錦盒緊緊抱在懷裡,匆匆趕往布莊。
知道容珩一向喜歡提前到,她将約好見面的時辰定在了巳時正,所以,當她抵達布莊後院門口時,沒有在院外看見容珩。
宋予靜暗暗一松,領着冬雪快步走進後院的小廚房。
廚娘已經候着了,旁邊的廚台上一溜地擺好了新鮮食材,一張白紗布蓋住了面團。
“奴婢見過姑娘。”
她點點頭,估算一下時辰,說:“你們先起火熬面湯,等我說了再擀面。”
“是。”
來的太早,她在廚房裡幫不了什麼忙,說不定還會妨礙兩人,幹脆抱住一個暖手爐,站在廊檐下。
與昨天的晴朗截然相反,今日天空陰雲密布,寒風陣陣,暖日連個影子都沒有。
宋予靜搓搓指尖,正準備進屋,聽見一陣規律的敲門聲,立即跑過去,打開院門。
容珩穿着黑色緞面披風,略一挑眉,笑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還說我,你不是也來的這麼早?”宋予靜連忙把懷裡的暖手爐塞進他的手裡,“快進屋,外面冷。”
一進屋裡,她拉着容珩在火盆前烤了半天的火,摸到他的雙手暖和起來,又去倒了杯熱茶,端到他的面前。
“你先坐會兒。”她看了眼屋裡的更漏,“我去拿些糕點。”
不等容珩問,宋予靜快步走進小廚房,連聲道:“可以擀面了,記住一定不能斷,放一些菌菇、肉片,口味做得清淡些。”
“是。”
“冬雪,你留下來幫忙。”她往托盤上放了幾碟糕點,“大概要多久?”
廚娘挽起袖子,掀開白紗布,露出揉好的面團,說:“還請姑娘等兩刻鐘。”
“好。”
宋予靜端着托盤走回屋内。
“先吃這個。”她在容珩面前放下一碟米團,“剛從蒸籠裡端出來。”
容珩拿起一塊,卻遞到她的嘴邊。
她會意地張口一咬,右手習慣性拿起一顆米團喂給他。
轉眼之間,碟子裡的米團消失了大半。
宋予靜拿帕子擦擦嘴角,問:“你昨天取了什麼表字?”
“嗯?昨日令兄也去觀禮了,你沒問嗎?”
容珩握住她的手,取了張新帕子,仔細擦拭她的手指,将黏在指尖的碎屑擦得幹幹淨淨。
“沒有,我特意沒問。”她反握住他的手,“因為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容珩笑了笑,略一用力,兩人的手緊緊貼在一起。
他說:“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