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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地向父母禀明,最重要的是慶陽長公主沒有明确反對,宋予靜便知道已經成功了大半,一離開家,直奔鎮國公府。
“我來找容世子,麻煩叫他出來。”
門房屈膝恭敬行禮,吩咐一名小厮去傳話,問:“外面風大,宋姑娘要不要進府裡等候?”
今日天氣依舊晴朗,她拒絕:“不用。”
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容珩急匆匆自遠處跑來。
宋予靜朝他揮手,待他氣息穩定些許後,問:“阿珩,你今日得空嗎?”
容珩直接問:“去哪?”
她拉住他的手離開鎮國公府,走到僻靜的角落,說:“我已經将我們的事告訴了父親和母親,都沒有明确反對。”
“這麼快?”
“當然。”
之前她磨蹭拖延,遲遲不敢向他直言心意,平白浪費大好時光,這次她充分吸取教訓,打好腹稿就直說,以免夜長夢多。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令尊說?”
容珩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手背。
“父親昨日因事離府,大約要兩日後才回來,我晚上寫信給父親,在信中告知,待他回來後,當面再說一遍。”
宋予靜點點頭,表示理解,笑道:“今天不忙,我們一起去玩吧!”
容珩溫聲應好。
前些日子忙得很,難得今日清閑自在,天公作美,兩人在外整整遊玩了一天。
臨到傍晚時分,宋予靜牽着容珩的手,往公主府的方向走。
“我又讓人釀了些桂釀,再儲藏半個月,喝起來味道會濃醇一些,還可以做成酒釀團子。”
“聽上去味道會很好。”
“到時候我們一起嘗嘗。”
容珩眼中笑意更甚:“好。”
已經到了家門口,再不舍得也要分開,宋予靜仍握住他的手,“那明天……”
話未說完,側門内忽然傳來一句咬牙切齒的問話:“都什麼時辰了,你還不趕緊回家?!”
她扭頭一看。
宋歸鴻站在側門台階上,面無表情,視線停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冷笑一聲:“天色已晚,容世子還是早點回去,免得看不清路。”
宋歸鴻明晃晃下達逐客令,與昨日欣賞贊揚的樣子截然相反。
略微琢磨一下,宋予靜便猜出兄長應該是從父母那裡得知前因後果,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頂嘴,說:“阿珩,那你早些回家。”
容珩從她手裡接過燈籠,應聲:“好。”
但他沒有立即離開,被宋歸鴻狠狠瞪了一眼,方才松開她的手,看着宋歸鴻提溜她的衣領,一把拉回家裡。
宋歸鴻的心思不難猜,無外乎是不喜歡拐走妹妹的人。
設身處地想,假如有人要拐走他的妹妹……
思緒猛然頓住,容珩輕笑一聲,掐掉剛才奇怪的念頭,低頭看看手裡的燭光,快步返回國公府。
冬日的天黑得早,府裡各處挂起燈籠。
容珩沿着遊廊走向世子院,迎面匆匆走來一名管事,福身行禮:“世子,國公剛剛回來了,請您去正院。”
他瞬間擰眉,“走吧。”
正院書房内,鎮國公端坐在書案後,面前似乎擺了一沓畫冊。
視線掠過案上,容珩恭聲行禮:“見過父親。”
“珩兒……”剛說了兩個字,鎮國公頓住,咳嗽幾聲,方才繼續說,“你已經及冠,也到了議婚的年紀,我托族裡的人,替你相看了幾位貴女……”
“父親。”容珩冷聲開口打斷,微微眯起眼睛,直盯着鎮國公,“我有心儀已久的人,不勞父親費心了。”
鎮國公一愣:“是誰?”
“宜甯縣主,慶陽長公主與宋學士的愛女。”容珩恭敬客氣地拱手,“長公主與學士或許會來找父親,至于納采、請期等諸多禮儀,兒自會準備,不敢叨擾麻煩父親,父親隻需要在适當的時候出面即可。”
他是晚輩,有些事情不得不由鎮國公出面與慶陽長公主、宋學士相商,如此才更顯尊重。
容珩看了眼鎮國公,神情愣怔中似乎帶着幾分傷心,垂下眼簾,“還望父親成全。”
沉默半晌,鎮國公苦澀一笑:“好,我明白了。”
“多謝父親。”容珩繼續客氣道,“還要麻煩父親回絕族裡,往後不必替兒相看婚事。”
“好。”
容珩再一拱手,行禮告退。
離開正院,他仰頭望着夜空,月明星稀,月光如水,澄淨皎潔,傾灑在世間萬物,蒙上一層朦胧清輝。
再過不久便是她的生辰了,他想,希望她會喜歡他準備的禮物。